第四十五章 卞生花(第1/2 頁)
岐國。 鳳翔府。 三月初六,驚蟄。 微風,細雨,偶有驚雷。 渭水河面上駛來一艘客船,河上算是平靜,未有波浪,撐船的艄公有兩位,一前一後,皆是年富力強的壯漢。 二人的呼吸與身上的肌肉,隨著河面的起伏搖擺,他們每一天不知揮槳多少次,也不知每一天運送過多少人渡過對岸,他們的每一天都是在不斷的重複中再重複,單調、枯燥且無趣。 但今天卻有些不同。 因為船上坐著一位白衣公子。 他們這樣的客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富家公子,因為有錢人是絕對看不上他們這樣有些髒亂的客船,但偏偏這位白衣公子就登上了此船,還付了船錢。 白衣公子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也不言語,只是帶著三分淺笑,痴痴的看著河水輕輕拍打著自己的鞋底。 渡河的百姓都坐得離他很遠,不敢靠近,因為有錢有勢的人,往往都喜怒無常,他們惹不起,更不敢靠近,唯有遠遠避開,期盼早點上岸。 但並不代表別人不敢招惹這樣的富貴人士。 因為在水賊的眼裡,這樣的公子哥就是他們日思夜想的肥羊。 河面無風,但客船卻一陣劇烈的搖擺,旋即眾人驚呼連連。 但白衣公子卻完全置身事外,他依舊在看著自己的鞋面,怡然自得。 船頭接著傳來一連串跳船的聲音,只見六位手持刺稜的水賊正貪婪的看著客船上一眾,隨即其中為首的賊頭厲喝道:“大爺們都是漕幫的好漢,一向只謀錢財不害性命,所以老子勸你們都識相點,金銀珠寶都乖乖的拿出來,省得受皮肉之苦。” 賊頭話語間,不停玩轉著手中的刺稜,明晃晃的寒光在船艙裡四處遊蕩。 船艙裡的男女老少皆是瑟瑟發抖,柔弱之人紛紛掩面抽泣。 他們本都是平頭百姓,即便錢財對於他們而言十分重要,也是他們生活的根本,但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白衣公子依舊眺望河面,他喜歡這樣波光粼粼的景色,但卻並不喜歡忽入光景之中的寒芒。 此時,他的身後站著一位喜上眉梢的水賊,這位水賊常年劫道斂財,罩子敞亮,他一眼就看出這位白衣公子是隻肥羊,自然也絕不會放過這筆橫財。 “喲……大哥,這有個財神爺!”那水賊當即招呼著賊頭,語氣極為興奮。 賊頭聞聲而來,大喜過望,這白衣公子一身不俗、儀表堂堂,絕非尋常人家,想來必是一位腰纏萬貫的紈絝子弟,不巧給他們一夥撞上。 賊頭大笑三聲道:“今天就該老子走運!” 接著那賊頭一臉歹相,遞拉著刺稜,衝著白衣公子獰笑道:“小子,識相的話,就把身上值錢的傢伙全交出來,不然的話......”賊頭說到此處,故意拉長語調,並將手裡的兩把刺稜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以此威懾白衣公子。 豈料這位白衣公子卻好像根本聽不到賊頭的恐嚇,不為所動,依舊痴痴的看著浪花拍打著自己的鞋面和鞋底,樂在其中、怡然自得。 “他媽的,老子問你話呢,聾了嗎?”賊頭自從入了漕幫,馳騁此段渭水,哪受過如此輕視,立刻惱羞成怒,右腳猛然抬起,狠狠踹向白衣公子的身後。 不知怎的,賊頭支撐著的左腿忽然一陣痠麻,當即一個踉蹌,人仰馬翻。這勢大力沉的一腳隨之落空,讓這賊頭差點掉進河裡,再看那白衣公子,依舊看著河面,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甚至連端坐的位置都未曾挪動半分。 賊頭碎了口吐沫,頗為不忿,抬起腿來準備再踢一腳,這一次他換了左腳,殊不知腳掌剛剛離開船面,他的右腿如遭蛇咬,頓時一陣酥麻,這般情形與剛剛如出一轍,登時賊頭跌坐在地,慌了神色,手邊馬仔趕緊上前扶起賊頭,小聲道:“這......這人有些邪門......” 水上不比陸上,邪門的事情很多,特別是這渭水一帶,水怪妖魔的傳聞從未間斷,這幫水賊幹這一行,自是知曉這些口口相傳的怪談,甚至那佔水一方的漕幫幫主,每逢黃道吉日,都要在渭水旁祭祀河神,以求來年風調雨順。 故此,雖然這賊頭膽大包天,但在漕幫多年,也聽過不少光怪陸離的故事,因此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