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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咦？您說什麼？&rdo;

&ldo;黃鶯的歌聲。&rdo;

&ldo;嗯，也對。&rdo;

城太郎終於回到現實。武藏光看到這少年發白的嘴唇，心裡就明白了。這小孩真可憐，而且這一回說不定要跟他永別了。

&ldo;般若荒野快到了吧！&rdo;

&ldo;嗯，已經過了奈良坡了。&rdo;

&ldo;我說啊！&rdo;

&ldo;……&rdo;

四周傳來黃鶯的啼聲，但聽在城太郎耳中，卻覺得異常淒涼。城太郎眼神渾濁迷惘，抬頭茫然望著武藏。他呆滯的眼眸，跟早上搶著要面具時充滿童稚的活潑神態簡直判若兩人。

&ldo;我們差不多要在這裡分手了。&rdo;

&ldo;……&rdo;

&ldo;遠離我‐‐‐要不然就要吃棍子了！你沒理由為我受傷。&rdo;

城太郎一聽，眼淚立刻汩汩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雙手手背不斷揉著眼睛。他哭得肩部起伏，全身顫抖。

&ldo;哭什麼？你不是兵法家的弟子嗎？如果我殺開一條血路，你也可以往我逃走的方向逃。還有，要是我被殺了，你要回京都原來的酒館繼續工作‐‐‐我會在遠遠的天上看著你，好嗎？餵……&rdo;

&ldo;為什麼哭？&rdo;

武藏一問，城太郎抬起濕漉漉的臉，拉著他的衣袖。

宮本武藏 水之卷(34)

&ldo;大叔！我們逃走吧！&rdo;

&ldo;武士是不能逃的，你不是要當武士嗎？&rdo;

&ldo;我好害怕。我怕死。&rdo;

城太郎全身顫抖不已，抓著武藏的袖子，死命地往後拉。

&ldo;你可憐可憐我，逃走吧！我們逃吧！&rdo;

&ldo;唉，你這麼一說，我也想逃了。我從小就失去骨肉親情。跟家人緣薄的程度，你也不輸於我。我真的想要你逃走‐‐‐&rdo;

&ldo;快！快！現在就逃吧！&rdo;

&ldo;我是武士，你不也是武士的兒子嗎？&rdo;

城太郎氣力用盡，只好坐到地上。雙手搓著臉，把淚水都染黑了。

&ldo;可是，別擔心。我想我不會輸的。不，是鐵定會贏，贏了就沒事了吧？&rdo;

雖然武藏這樣安慰他，城太郎還是不相信，因為他知道寶藏院埋伏在前面的至少有十人以上。自己的師父不夠厲害，即使一對一也不可能會贏的。

今天要赴這死地，不管是生是死，心裡都要有萬全的準備才行。不，應該說早已有心理準備了。武藏對城太郎雖然又愛又憐，但是他這樣只會帶來麻煩，讓人心焦不已。

武藏突然把他推開大聲喝斥。

&ldo;不行！像你這樣是當不成武士的，給我回酒館去！&rdo;

少年的內心似乎受到莫大的侮辱，被武藏的聲音一嚇，連哭也忘了。他帶著驚嚇的神情立刻爬了起來，對著大步走開的武藏的背影‐‐‐

大叔！

他強忍住心中的吶喊，靠在身旁的樹幹上，把臉埋在雙手裡。

武藏沒有回頭。但是，城太郎啜泣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他似乎可以見到身後那個無依無靠的薄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