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進城打工難,老闆很苛刻(第1/3 頁)
張二牛瞅著母親的身子骨總算有了些起色,心裡頭那根緊繃的弦算是鬆了那麼一丁點兒。可再瞅瞅家裡頭那見底的米缸,還有那四處漏風、搖搖欲墜的破屋子,張二牛急得滿嘴都是火泡,嘴角都乾裂了,一張嘴就疼得直抽涼氣。
這天晚上,月亮像個大銀盤子似的掛在天上,灑下一片銀白的光,把整個小院照得亮堂堂的。張二牛坐在炕沿邊,手裡捏著個破菸袋,吧嗒吧嗒抽了好幾口,那煙味兒在屋裡瀰漫開來。他皺著眉頭,尋思了半天,才跟母親開了口:“娘,俺跟您商量個事兒。俺尋思著,等您這身子骨再結實些,俺就跟著村裡那幾個後生一起進城打工去。咱這家啊,要是不尋個出路,怕是這輩子都翻不了身,沒個盼頭了。”
母親趙翠花聽了,眼淚“唰”地就下來了,那眼淚珠子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她拉著張二牛的手,哽咽著說:“二牛啊,娘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可城裡頭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人去,娘這心裡頭不踏實啊。萬一有個啥事兒,娘都沒法知道。”
張二牛把菸袋在炕沿上磕了磕,磕出一堆菸灰來。他一臉堅定地說:“娘,您別擔心。俺都這麼大個人了,能照顧好自個兒。再說了,俺就不信這老天爺能一直眼瞅著俺們家過苦日子。俺非得出去闖一闖,掙點錢回來,讓您也過上幾天舒坦日子。到時候,給您蓋個新房子,天天讓您吃白麵饃饃。”
母親嘆了口氣,用袖子抹了抹眼淚,那袖子都被淚水浸溼了一大片。她點了點頭,說:“那你去了可得小心著點,別跟人起爭執,受了欺負就往家裡捎個信兒。俺在家等你回來。”
沒幾天的功夫,張二牛就跟著村裡幾個壯勞力進了城。一進城,張二牛的眼睛都不夠使了。那高樓大廈跟村裡的破土坯房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馬路上車水馬龍,汽車“嘟嘟”地響,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張二牛隻覺得自己像個沒頭的蒼蠅,暈頭轉向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被拉到了一個亂糟糟的工地上。這工地的老闆是個尖嘴猴腮的傢伙,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透著一股子精明和狡黠。一張嘴,那兩顆大金牙就露了出來,說話的時候唾沫星子亂飛。張二牛他們剛到,老闆就扯著個破鑼嗓子喊上了:“都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來了這兒就得給我好好幹活,別想偷懶耍滑!一天干不滿十個鐘頭,別想從我這兒拿到一分工錢!”
張二牛他們幾個聽了,心裡頭直犯嘀咕,可誰也不敢吭聲。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哪還敢挑三揀四的。
張二牛被安排去搬水泥,那水泥袋子死沉死沉的,每一袋都好像有千斤重。他咬著牙,彎著腰,一趟又一趟地搬著,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淌,迷住了眼睛也顧不上擦。那汗水流到嘴裡,又鹹又澀。
中午吃飯的時候,就給了個冷冰冰的饅頭和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張二牛餓得前胸貼後背,三口兩口就把饅頭嚥下去了,可那點東西進了肚子,就跟石頭掉進大海里似的,一點感覺都沒有,肚子還是“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一起幹活的有個叫大柱子的,長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的,為人倒是挺憨厚。他瞅著張二牛說:“兄弟,這老闆心黑著呢,咱們都被他坑慘了。以前來的那些人,沒幾個能撐過一個月的。不是累跑了,就是被老闆給趕走了。”
張二牛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抹嘴說:“能咋辦,先幹著唄。總不能剛來就回去,那不得讓人笑話死。再說了,俺家裡還等著俺掙錢回去呢。”
到了晚上,累得渾身像散了架的張二牛回到住處。那是個又小又潮的地下室,一股子黴味,幾個人擠在一起,翻個身都難。牆上還掛著水珠,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他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翻來覆去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