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挨巴掌(第1/2 頁)
到日暮,八仙樓水仙房裡的戲早就散場,便是大小姐來了,也是無濟於事,便是有惱怒,沒當場對上,事情總還有緩衝轉寰的餘地。
見夜十一已然轉了個身,腳尖欲往水仙房走去,阿蒼整顆心都要跳出喉嚨,阿茫亦驚得僵在原地。
夜十一一腳踢開水仙房的門,奈何她年紀尚小,且身子骨確實是弱,便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堅持晨走鍛練,成效亦不顯著,這一腳踢盡她全力,門方堪堪露出十寸見寬的門縫來。
但這也夠了。
透過門縫,她正對上撲倒在地上的殷掠空聞聲轉頭來看的雙眸,四眼相對,兩人眸色各有不同。
殷掠空驚詫,隨之瞭然苦笑。
夜十一則滿目憤火,掃過殷掠空全身,確定並無大礙後,她直接對上明顯對於她的到來,也同樣處於一種還沒反應過來狀態的謝八:
“謝八小姐好氣派!”
一個有著皇帝舅舅,一個有著皇后姐姐,謝八素來自認不比夜十一差,自曉事起,便被一個還小她兩歲的小奶娃兒壓在頭上,她是恨得牙癢癢的。
什麼公候豪門貴女之首,她覺得她才是!
現如今喪母的夜十一,謝八更滿眼的瞧不上,失了葭寧長公主這個母親,夜十一便如同失了左臂,這是她皇后姐姐親口對她說的,她覺得對,對極了。
謝八冷哼:“尚不如夜大小姐氣派,我倒是不知現如今這守孝的人還能這般隨意出門,更不知堂堂靜國公府大小姐,居然連個門都不會敲,到宮裡給我朱柯外甥女作讀伴,恐怕這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我一非宴飲,二非作樂,三非任官應考,四非嫁娶世務,五非官者不丁憂,六非辦喜貼聯,敢問謝八小姐,我觸的是哪一條?”夜十一不理謝八答不答,自顧往下道:“自家母薨逝,時至如今半年,除了此次出門到這八仙樓來尋人,敢問謝八小姐可曾見過我之前有出過門?家母在世時素有仁慧慈善之心,最見不得無辜之人受到欺凌,此番出門,必然也是贊同我的,連家母都無異議,敢問謝八小姐又有何立場斥我不遵守孝之規?便是真有,家父家祖父家祖母尚在,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評判我孝不孝!”
字字在理,句句鏗鏘,謝八聽得一陣一陣地,只覺耳膜發鳴,想反駁,又一時間尋不到恰當又強硬的話來反駁。
她直接懵了。
夜十一話未完:“再說我入宮為朱柯公主伴讀,且不論我習得如何,連池學士都曾誇我天資聰慧,一點便通,最肖似我年幼時的皇帝舅舅。怎麼?謝八小姐對此是有意見麼?”
池學士乃瀚林院院首,素有大魏才學第一人之美譽。
永安帝還是太子時,他便是東宮太子太傅,永安帝登基為帝后,他便是太師銜,平日裡駐守瀚林院,專理瀚林公務,為皇子公主先生,純屬兼職,且當初還是永安帝三請四請,方請得池學士不再婉拒推辭。
把話說到池學士身上,且還扯到了永安帝,謝八此刻已不再是懵,而是悚與後怕了。
她要敢應夜十一半句,敢駁夜十一半字,前面還沒什麼,只當她年幼無心之失,後面夜十一輕輕淡淡兩句話,一陳述一反問,她要敢應上一應,無疑是在駁池學士的眼光與學識,更是在打永安帝的臉。
她哪兒敢?
夜十一見謝八早不復初時囂張,她素來也不是被欺了還打掉血牙往肚子裡吞的脾性,當即冷笑道:
“看來謝八小姐真是這樣認為了,既如此,我還得出第二次門,進下宮見皇帝舅舅一見,好好問問皇帝舅舅,謝八小姐這些話到底對還是不對!”
說完便一把拉過早被阿蒼阿茫扶起身的殷掠空作勢要走。
謝八唇色發白,她再拔扈,也不敢真鬧到永安帝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