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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兩人只能在黑暗裡看見彼此的眼睛。

馮裕庭的眼睛裡隱隱著笑意。

&ldo;我可以進來嗎？&rdo;

紫時立刻搖頭：&ldo;不行。&rdo;

&ldo;好吧。&rdo;馮裕庭聲音憔悴，&ldo;我只是想看看你。&rdo;

紫時不語。

&ldo;那我走了。&rdo;

馮裕庭轉身。

是錯覺嗎？紫時看見他走路的時候身子微傾，有些踉踉蹌蹌。

馮裕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看紫時，兩眼依舊帶著笑意。

紫時立刻關上門，身子貼在門上，前額全是冷汗。

緊張，急躁，又惶恐。

惶恐的是，看見他的那刻，自己居然是有些欣慰的。紫時俯身，並著膝頭，將頭埋下去。

夜很靜，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紫時緩緩抬起頭，嘴唇顫抖，像是下了一個生命中最重要的決定。

他起身，開啟門，飛快地跑下去。

果然，那輛車還在。

遠遠地看見馮裕庭倚在車子後座，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然後將厚重的西服蓋在身上。

車子左右前後是四個精瘦卻靈敏警覺的人。

紫時頓時小跑過去。

馮裕庭朝他笑笑，唇色蒼白。

&ldo;這麼冷的天，就穿這些下來？&rdo;

馮裕庭看看紫時趿著的單薄拖鞋。

&ldo;你怎麼了？&rdo;紫時神情焦急，聳動著肩膀。

&ldo;很冷嗎？&rdo;馮裕庭傾身過去，將大掌擱在紫時的肩膀上。

紫時掀開馮裕庭身上蓋著的西服，雙手顫抖。

白色的毛衣左下角鼓出一塊，隱隱滲著血跡。

插pter32

&ldo;你怎麼了？&rdo;紫時震驚。

&ldo;沒事。&rdo;馮裕庭的笑容有些衰弱，&ldo;很多人想要我死，一個不注意就捱了一子彈。&rdo;

子彈？這是紫時過往的生活中未出現的兩字，現在卻被馮裕庭淡淡地吐出。

&ldo;別怕，死不了。&rdo;馮裕庭伸手摸摸紫時的頭，&ldo;也許我壞事做太多了，老天爺氣了。&rdo;

紫時垂頭，一言不發。

&ldo;你在擔心我？&rdo;馮裕庭問。

紫時抬起頭，不知何時，兩行清淚從眼角旁落下來。

&ldo;別哭，我不還沒死嗎？&rdo;馮裕庭勉強扯出笑容，鬢角都是汗。

&ldo;你……怎麼還來這裡？&rdo;紫時的聲音哽咽。

&ldo;順路過來看看你。&rdo;馮裕庭半倚著，嘴角仍是費力的笑容。

紫時僵直著身子，只有雙手是顫抖的。

馮裕庭將大掌覆在紫時手上。

&ldo;別慌，別怕。&rdo;

紫時用手抹抹眼角，卻是抹出了更多的眼淚。

馮裕庭輕輕傾身過去，將紫時摟進懷裡。

紫時呆呆地，輕輕地依偎在他寬闊的懷裡，又怕碰著他的傷口。

&ldo;你想我死嗎？&rdo;馮裕庭的下巴輕輕摩挲著紫時的額頭。

紫時大力地搖頭，眼淚又是一串串地掉下來。

馮裕庭笑笑，輕輕閉上眼，聲音疲倦衰弱之極。

&ldo;困了……讓我歇會。&rdo;

沉重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