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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了我的恐懼,吳延面上的煞氣頓消,擁我入懷。
“嚇到你了……”他緊緊抱著我,低聲撫慰,“方才不過是我最壞的打算。戰事若起,難免生靈塗炭。我更不願你從此顛沛。你放心,總有兩全之法。”
兩全之法……世上從無兩全法。我早就明白這一點。
長沙國這片自上古流傳而下的美麗之地,在我義父的羽翼之下,從前僥倖躲過了那場兵戈鐵馬的踐踏,而今更是寧靜,世代繁衍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安居而樂業。但是這安與樂,卻獨獨沒有眷顧臨湘城中最高貴的那一家人。
第一個長安來使去了,很快又有第二個,不過三個月,已經來過第三個了。
長沙王王宮中,自第三個使者去後,一連數日,連空氣彷彿也凝固了起來。
第三個使者帶來了皇命,雲長沙王吳芮,被人指與早先叛亂的前燕王盧綰舊日曾來往叢密,著即刻隨使者入長安,協同受質。
這個使者,是被吳延拎了擲出臨湘城的。
據說他被丟出城門外的時候,連掉落在地的一隻鞋都來不及撿拾,匆匆上馬,狼狽奪路而去。
臨湘城的百姓俱都拍手稱快,譏笑長安使者亦不過爾爾,但我卻知道,長安與臨湘之間,隨了這一擲,裂痕再無彌補的可能。
劉邦要出手了。而長沙國,也擺出了自己的姿態。
使者去後的第二天,恰這一日,是長沙王吳芮五十整的壽日,整個臨湘都成了歡慶的海洋。百姓們結隊到王宮前叩拜祝壽,在大門口堆一枝自己親手採摘的象徵福壽的瓊枝。從早到晚,人流川流不息。
義父仁厚而威嚴。比起那個遠在長安的帝王,百姓對他們自己的王,發自內心地擁戴。
王宮之中,吳延率了他的侄兒侄孫和臣子們,向這個王國裡最高貴的那個男人奉上美酒。而我則陪著萍夫人一道,目睹著這一場祥和而華美的盛宴。
決裂已然不可避免,在我看來,這是最後一場盛宴了。所以每一個人,都是那樣的默契,臉上洋溢著最熱烈的笑容。沒有人提起昨日的那個長安使者,就彷彿他從未踏足過此地。
過了這場盛宴,一場我從前未曾料想到過的交鋒就要發生了。或許大的歷史方向,真的無法改變。但是洪流下的旁支……誰知道呢。
我也喝了不少的美酒。
我不願去多想即將到來的未知了。那是我一力無法阻擋的。若是註定要發生,那我就只能去忍受,去經歷,盡我所能,去保護我所愛的每一個人,就算無力保護,至少,我會和他們站在一起。
盛宴終有散。當深夜,王宮大廳中粗如嬰臂的牛油蠟一盞一盞地依次被滅的時候,我卻興奮地幾乎想要跳舞。
我看向了身邊的吳延,他的眼睛也閃閃發亮,猶如這夜空的星辰。
“延,我要去泛舟!就現在!”
臨湘城外,臥了八百里浩渺湘湖。
“諾!”
他沒有絲毫猶豫,只是牽了我的手,朝宮門飛奔而去。
☆、天崩
夜已深,守城計程車兵見到是吳延,立刻開放城門。
“恰片刻前,王上與王妃也出城了,亦只他二人,且……王上與王妃共騎一乘……”
我們身下坐騎的馬蹄踏過城門下古老的青石板時,一個士兵這樣說了一句,表情還殘留了難以置信。
我和吳延對望一眼,彼此都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笑了起來。
這樣一個美好而祥瑞的夜,不但我們想留住,長沙王和王妃應該比我們更有理由想留住。
他們是何其神仙的一對眷侶——半生相伴,英雄美人,說的就是他們了。
夜色如水,月光如銀。我與吳延泛舟湘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