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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算老老實實認輸,讓他打你一頓出氣,受得傷也不會比現在重。」
又是幾聲穿雲裂石的嚎叫,讓她不勝其煩:「別嚎了,早包紮完了!」
聲聲淒鳴不絕於耳,一浪高過一浪,甚至讓人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疼,哪些是裝模作樣。
「完了?」陸續一愣,霎時止住了自己仰天長嘯,用力過猛的拙劣表演。
他低頭一看,素白紗布乾淨整潔地包裹著他的傷口,從肩頭到小腹,厚度適宜,不輕薄不累贅,僅從介面處平整的小結,就能看出醫者的耐心細緻和深厚關切。
薛松雨用的藥並非最好,但對他的關懷照顧,切切實實發自真心。
乾天宗的同門,哪怕許多人並未親眼見過陸續,也對他充滿天生的嫉妒和怨恨。只有薛松雨對他懷抱著由心而生的善意。
她是問緣峰的女修,豪情粗獷,不喜歡拉幫結派勾心鬥角,更不會費盡心思討好手握實權的師姐。
這樣一個天賦尋常,湮沒在人群裡就不見的普通修士,還要故作清高,自然遭到問緣峰同門的無視和排擠。
從這一點來說,她和陸續的境遇有些相似。
二人成為朋友,也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只是因為薛松雨心大。
她不嫉妒陸續的好運,那是他的機緣他的運氣,命由天定,與她無關。陸續賞心悅目,性格也不壞,僅此足夠。
陸續來到乾天宗兩年,只有唯二兩個人對他好,一是師尊,二是薛松雨。
對於有恩有善之人,他也從不吝嗇自己的情義。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的愛與憎,界限清晰,涇渭分明。
「秦時的劍造成的傷,不是那麼容易好。」薛松雨一邊收拾療傷器具,一邊皺眉,「這幾日你自己注意一點,別再跟山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等傷口完全癒合後再練劍。」
陸續頓時覺得有些委屈,自己什麼時候像山猴子一樣上躥下跳了?
神劍造成的傷口不易癒合,需要靜養一長段時間,但這些都是小問題。
更大的問題在於——
「你這回和秦時的樑子結大了。我看你以後怎麼辦。」薛松雨竭力想營造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愉悅氣氛,可惜緊蹙的眉宇彰顯了她的失敗。
她的墨發高高攏起,梳了一個大馬尾,綁了一根及腰的大辮子。
和雲鬢花顏金步搖的嬌妍女修不同,全身散著一種出身戎馬的利落和豪氣。
有時會讓陸續覺得她曾經是不是落草為寇,佔山自據的女土匪,山大王。
那根往日神采奕奕的大辮子,此時無精打採的垂著,將她的憂心暴露無遺。
秦時的身份雖仍是乾天宗弟子一輩,但修為在炎天界中數一數二。
一個戰力名列前茅的元嬰尊者,被人用劍駕著脖子,已是莫大恥辱。何況他早就看陸續不順眼,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這件事,沒法善了。
「你以後要麼站在絕塵道君旁邊,要麼離秦時遠遠的,絕對不要和他單獨碰面。」薛松雨擔憂又無奈,「我真怕他哪天沒忍住,趁道君不在一劍把你殺了,再毀屍滅跡,你什麼時候死的都沒人知道。」
「那時候,我連給你立個衣冠冢都沒辦法。」
陸續一楞。
山大王似乎對殺人放火,毀屍滅跡的流程特別熟悉。
可道理他都懂,臣妾做不到。
秦時愛慕師尊已久,為了達成心願,已是不折手段。
自己要保護師尊,修為卻比對手差了太遠,處於完全劣勢,只能用別的辦法同他暗中周旋。
今日弄成這樣,已然直接撕破臉。當時血氣上頭,眼中只有劍和血,現在冷靜下來,不免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