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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時差還沒倒過來的關係,車禍前一晚他一夜未眠,天矇矇亮的時候忽然心血來潮地想去遊弋的小作坊看看。每次影片裡他想全方位地參觀一下,遊弋都說太亂了,別看了,谷壯壯也說那地方總是一地木屑,沒什麼可看的,可他的好奇心卻絲毫未減。
事故發生後,他慶幸那會兒太早了,街上沒什麼人,死的只有羅青意的父親,傷的只有他,也慶幸遊弋一直沒有問起,他那天那麼早出門是要去幹什麼。
晚上,遊弋接了一盆溫水,一點一點幫霍域擦臉、擦手。對於有潔癖的霍域來說,不能洗澡簡直要了他的命。
遊弋擦得很仔細,捏著一個毛巾角半彎著腰,一點一點地擦過他的鼻尖、額頭和嘴角,專注得像在做木雕。
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熾燈關掉了,只留下床頭一盞小壁燈。屋裡的光線半明半暗,營造出一種讓人昏昏欲睡的靜謐氛圍。
霍域看著眼前的人——遊弋很近很清晰,撥出口的氣一不小心就闖進他的鼻腔。被燈光籠罩的遊弋,整個人都毛茸茸的,泛著一圈暖白的光,頭髮一晃一晃地懸在他上方,衣擺隨著動作的來回,一下一下地掃過他的手臂。
霍域呆呆地看著他,久別重逢的複雜情緒後知後覺地湧上來。他想——我們有多久沒有擠在一張床上睡覺了?好多年了,我也好多年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過你了。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以前會想按在懷裡抱一抱、蹭一蹭,現在卻想拉下來,吻上去。
毛巾上帶著淡淡的橘子香氣,是遊弋的味道。這個味道遊弋用了很多年。他總是帶著這個味道撲過來,在賴床的早上,在午休的間隙,在做題累了的夜晚。
此時,這個味道把霍域整張臉都包裹起來,給了他一個久別重逢的溫熱的擁抱。
過了一會兒,遊弋動作忽然頓了頓,笑臉懸在他正上方,說:「閉眼休息,別盯著我看」。
醫生說要多閉眼休息,遊弋一整天都把這四個字掛在嘴邊。霍域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遊弋擦完臉,又去擦手,隨後腳步聲漸次響起,遠了又近。床邊的簾子嘩啦一下拉上,他放下新換的水,掀開被子,幫霍域解開病號服開始擦身體。
他壞笑著:「別害臊啊小芋頭,是小薏米哥哥啊。」
聲音多猖狂,眼眶卻是紅的。
霍域線條起伏的身體就擺在他面前,他卻沒有半點邪念,全身的力量都被用來控制自己的聲線平穩,手裡的小毛巾一滴一滴地淌著淚。
能被他看到的青紫尚且觸目驚心,那被石膏和紗布擋住的呢?今天醫生進來看霍域腿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句開放性骨折要怎麼怎麼樣,遊弋當時就是一愣,此時忍不住去想像那條腿送來醫院之前的樣子。
得多疼啊。
他光看著這一身傷都害怕,車禍發生的當時霍域得多怕呢?
小毛巾的淚忽然連成了串,在地板上留下一汪水漬。
遊弋攥著拳頭,努力地平復自己的情緒,霍域卻忽然睜開眼,抬起手用力拽了他一下。
頭被霍域按進了懷裡,心臟的位置。有力的心跳聲就在耳邊,一下又一下。面板緊貼著面板,空氣被擠壓又擠壓,這觸感讓遊弋踏實,也讓他鼻酸。
霍域用手搓搓他的脖子,低聲說:「不怕了,不怕了,我在這兒……」
第45章 我們等等看
隔天茁茁壯壯到的時候,一推開門就嚇了一跳,差點沒再退出去。
霍域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直在笑,遊弋坐在一邊,正捧著手機給他講故事。講的是《兔子的尾巴為什麼變短了》,還是魔改版的。
「本來吧,兔子也是有一條美麗飄逸的長尾巴的,後來尾巴變短了,你猜是為什麼?猜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