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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可否,奏摺留中不發,退朝後獨留謝湛一人詳談。
謝湛深知,當今聖上年邁卻不昏庸,能在皇帝這個高風險職位上穩穩盤踞二三十年的人,想糊弄他咱得掂量下自己有沒有這本事。因此,對著眯著眼裝高深莫測狀的老皇帝,謝湛弓著身子全盤托出,一五一十絲毫沒有隱瞞,涕淚橫流表示對兒子走上錯路的痛心疾首,深刻反思自己教子無方終成大錯,最後雙膝跪地行三跪九叩之大禮,懇請皇帝饒謝宴一命,給謝家一條生路,他願以一己之身擔下一切責罰。
謝湛年近七旬,一大清早趕著來請罪,飯也沒吃上一口,水也沒喝上一滴,在宮裡站了小半天,這會兒又行了大禮,人著實吃不消了,抖著身子跪在地上,強忍著才沒當場趴下,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從他額上劃下,貼身裡衣更是早被打濕。
老皇帝靜靜的看著跪在下方的謝湛,不禁想起三十年前他剛登基之時的境況。那時父皇早逝,朝臣紛亂,底下一幫跟著打天下的將領倚老賣老,手握兵權,日日打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算盤,當時還是徵西大將軍的謝湛第一個將兵符交到自己手中,褪下盔甲,俯首稱臣。叱吒風雲的大將匐於自己腳下,極大的滿足了青年皇帝的自尊與驕傲,謝湛這才以一等侯的爵位榮養退休,此後謝湛低調本分度日,成了開國列將中活得最為滋潤的一位。可如今,這最後一名老將怕是也得倒在宗室傾軋的車輪之下。
回憶完畢,老皇帝這才回過神來打量昔日的老英雄,可憐英雄遲暮,謝湛身上早沒了當年橫掃千軍的氣勢,跪在地下的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的可憐父親,為了兒子闖下的禍事苦苦哀求。老皇帝心中一嘆,喚人扶起謝湛賜座,&ldo;常言道,養不教父之過,然謝宴十五才繼侯府,品性德義已有定數,愛卿雖有錯,但仍情有可原。&rdo;
謝湛聽聞此言,復又顫巍巍的跪了下來,說道,&ldo;微臣確有罪也,若非微臣教導不周,督促不力,謝宴也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微臣大罪啊……&rdo;說罷,謝湛朝皇帝沉沉磕了一個響頭,悶重的聲響迴蕩在大殿裡,是無奈也是心酸。
老皇帝看著謝湛,又聯想到自己的三個兒子,兒女都是債,管你是天皇老子還是平民百姓,對著孩子都只剩下操不完的心,老皇帝不禁又嘆了一聲,吩咐宦官將謝湛送回府去,容後再處置。
謝湛來時步行入的宮門,回去時卻讓人抬著走,這小半天像是耗盡了這位老人的心力,他再也沒有力氣維持與生俱來的骨氣與傲氣,只得任由四個宦官用一頂小轎將他抬出了宮門。……)
謝家的馬車早在宮門外候著,家丁眼尖的認出了自家老爺,麻溜的上前迎去,卻驚異的發現謝老爺雙股打顫,竟連上車的力氣都沒了!一個家丁立刻騰出寬厚的背脊,用背的把自家老爺送進車中,再不敢耽擱,飛也似的往平鎏侯趕去。謝湛躺在馬車上,眼前似有金星,一時竟有些頭暈目眩,他咬緊牙根,唯恐自己撐不住昏了過去,如今已成功了一半,只要做完這最後一齣戲,謝家便能保下了!
謝湛回府時雖依然手腳無力,卻強硬的拒絕了家丁想要來背的舉動,一手扶著管家,一步一步自個兒走進府裡。謝宴昨個兒便被老爺子拘了起來,這會兒正堵了嘴關在密室裡,翁氏找遍府裡上下卻仍不見丈夫蹤影,急得派人往府外尋去,這會兒聽人說老爺子一身朝服回府,不由一震,急急披上外套往屋外跑去。
翁氏出了內院剛到正屋,卻被管家茂叔攔了下來,翁氏斂了心神,朝茂叔笑道,&ldo;我說誰這麼大膽子敢攔著我,原來是茂叔您啊,茂叔,我可有急事見公公。&rdo;
茂叔恭敬的向翁氏彎腰回道,&ldo;少夫人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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