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高掌遠蹠(第1/3 頁)
他說著,揚起了手。
慟哭著的容氏登時上前掣住了沈蒔的肘,“老爺,您看在奴奴為這家終日勞苦,倬哥兒也素日懂事端穩的份上,饒了宛姐兒這一次罷!”
沈蒔甩開她,“饒了她?你自個兒捫心說說她這次做的是什麼事?”
他在容氏流涕聲裡擲地有聲,“是謀害祖母!就是拿去衙門斷案也是徒刑三年,仗責一百!”
容氏哭聲更厲。
大抵是被這樣的罪刑唬怕了,沈南宛也滔著淚來攀沈蒔的胳膊,“爹爹,我曉得錯處了,我不敢了。”
一下一下的拉扯,扯得沈蒔愈發拱火,當即甩了她一巴掌,“你不敢了?你做都做了,你跟我說你不敢了?你怎麼不之前就不敢了?”
沈南宛半邊的臉頰很快腫了起來。
火辣辣的疼痛牽起了素日積攢的怨惱,沈南宛抬眼看著沈蒔。
見他黑著臉怒著眉,眼裡彷彿噴著火,她不由得牽了嘴,聲音幽幽,“若不是爹爹只顧自個兒仕途,要拿我去做指揮使的通房,我至於做出這樣的事麼?”
沈蒔一怔,“所以,是我的錯了?”
沈南宛蠕了蠕唇,沒說話。
容氏連忙解釋:“老爺,宛姐兒不是那個意思,您也曉得,那蕭指揮使是如何狠厲,對待自個兒人都能眼睛不眨地抽掉脊樑骨,我們沈府又同他有著仇讎,宛姐兒嫁過去豈不是白白葬送她的性命?宛姐兒也是怕極了才做出這樣的事。”
你一言我一語,句句沒離開通房買官。
沈蒔大有被人戳破心思的難堪,怒指著沈南宛,“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我要將她嫁給那老匹夫,她也不得反駁,而今做出這等不忠誠孝的事情,既不檢跡,還跟我談‘不想’,我且告訴你,不想也得想!”
這話撂下,天塌下似的,砸得沈南宛面無血色。
看得沈南伊頗為揚眉吐氣,直顧冷笑,“往日我瞧著二妹妹你乖巧本分,沒曾想竟是個藏鋒的人……”
“你閉嘴!”
她沒說完,沈蒔就矇頭斥了過來。
沈南伊不可置信地看著沈蒔,“爹爹。”
沈蒔冷冷掀了眼皮,“你以為你就沒什麼錯?要不是守不住你那張嘴和宛姐兒當眾對峙,能氣得你祖母咳血?”
沈南伊哪敢回嘴,垂頭耷腦地囁嚅道:“爹爹,我曉得錯了。”
沈蒔這才看向那站在一旁淡然神色的沈南寶,“還有你。”
沈南寶走上前,四平八穩地屈了膝,“爹爹。”
她的聲音還是如常,彷彿方才的一切都是雍風過泰山,所以才目不瞬。
雖然平素沈家風教,也不過是規行矩步,安辭定色,但此刻沈蒔怎麼瞧她,怎麼都覺得內心窩火。
“你曉得你錯哪兒了?”
沈南寶點點頭,“曉得。”
這下輪到沈蒔詫異了,其實他也不曉得沈南寶錯在哪兒,不過既她說曉得,他便聽一聽她的見解。
“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沈南寶猶豫了瞬,這才提裙伏惟叩拜,“錯在不知砥礪,不遵父訓,一意孤行將佛經交給容小娘,以致二姐姐生了別心拿來作了這等用途。”
兀自哭泣的沈南宛身形一頓,猛地抬起頭,深紅的一雙目死死盯著沈南寶,“你是故意把佛經給我的!”
她說這話時,像一把剪刀倏地破開錦帛,撕裂出又尖又利的聲音。
就是沈南伊聽到都忍不住地皺了眉。
容氏卻反應極快地抱住沈南宛,恨得切齒,泣得又分外哀婉,“五姑娘,我自認待你不錯,宛姐兒也一向視你如親妹,你為什麼要這麼陷害我們?”
“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