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見縫插針(第1/3 頁)
一池靜水的心忽而起了波瀾,一圈,一圈的,掀起無端的煩悶。
沈南宛不由轉了眸去看樹梢上的金光,暗歎祖母的用心,是害怕她被沈南寶帶進陰溝裡。
雖然她心裡是明鏡的,但一來二去交往得密了,有些時候這嘴便有了自個兒的主見,糊里糊塗剖出些真心話。
譬如現在,她也是趕鴨子上架趕得急性了,竟像那沈南伊什麼話都往外撂。
沈南寶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只怕她也樂得見這沈府一個二個落勢,鬧得越烏煙瘴氣越好。
沈南宛深吸了口氣,作出被她勸釋的模樣,復如當初笑得溫婉又和睦,“五妹妹你說不錯,是我被框在玉條裡,想多了,妨不得大娘子是真切替我周顧。”
沈南寶點點頭,剌剌地鬆了口氣,笑容便愈發明豔起來,“肯定如是,二姐姐還是勿要想太多,只顧潛心準備及笄禮就是。”
火沒燒到自個兒城門,自然不覺得遭殃,動動嘴皮子,說幾句勸慰的話,討個好臉誰不會。
就如當初的她,看客似的看著沈南伊仗勢欺人欺壓沈南寶,事後再報以幾句感同身受,垂憐矣矣,便端足了姿態。
如今形勢反了過來,沈南宛如何不心知肚明她的敷衍。
沈南宛閒閒扯了嘴,“勞五妹妹替我心顧了,不日便要及笄,要處理的事還多著,便不陪五妹妹絮話了。”
沈南寶便笑得更動人心魄了,“二姐姐自顧處理就是。”
祖母的話鐃鈸似的絮絮迴盪在耳邊,抓得沈南寶心間難耐,她難得掉了臉子,一句話也不道地轉身匆匆走了。
這副模樣看得風月又嘆又怨,“平日裡見二姑娘低聲低語,還以為是個溫軟靜嫻的人兒,這怎麼稍微被人抬舉,就同大姑娘一般,有拿鼻孔看人的架勢。”
沈南寶一腳踩著小徑的鵝卵石上,笑著道:“莫說她,這事臨到了誰頭上,誰不是心裡搓陰火,急得嘴燎泡?哪裡還顧得了其他人怎麼想。”
她看向風月納罕的神色,聲音順著清風悠悠飄蕩,“你回來多久,大娘子什麼性子,你不曉得?平日總彰顯自己當家主母的地位,能容忍得了自個兒的嫡女被旁人的庶女壓風頭?”
見風月仍是一副不解模樣,沈南寶又道:“方才在沉香軒你也瞧見了,那容小娘說起二姐姐時的一臉哭喪,爹爹又那般忍讓,大娘子還這麼大張旗鼓,只怕這次二姐姐的及笄是為家裡鋪路。”
風月門清兒府上一二境況,又聽聞‘鋪路’,當即明白了過來,“這……這,老爺是要拿二姑娘去給蕭指揮使作妾?”
風月驚歎不已,“這,老太太他們是怎麼想的,老爺和蕭指揮使之間牽絲攀藤了那麼多齟齬,將二姑娘送過去,豈不是羊入狼坑,白送一條命過去?”
沈南寶默然著抬了首,鉤心鬥角瓦釜飛甍間,一碧青天綠楊流鶯,只聽得風聲細碎,萬花搖落,飄忽出那些影影幢幢,如鎖鏈勾魂,一霎勾出春日宴上蕭逸宸的那雙眼,隨著濃長的睫一挑,滌滌盪盪出的萬千光華。
沈南寶驀地一怔,心跳擂鼓似的駭駭跳動,忍不住地拿袖扇風。
風月未曾察覺她的異樣,還在旁拍著胸脯慶幸,“果如古人所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誰都不曉得,哪個是禍哪個是福,瞧瞧前個兒還在怨惱姐兒沒及笄,而今小的只慶幸姐兒沒及笄,不若這‘好事’便臨到了姐兒頭上,到時候真是哭都沒地兒去處。”
回過神來的沈南宛聽到風月這等淺見,忍不住嗤笑,“你以為一個沒及笄就能擋住他們的心思?”
前世她沒及笄不就嫁給了陳方彥?
這事雖惹得人群側目,但就如前世沈南宛說的,她到底是個沒入族譜的姑娘,名不正言不順,能鬧多少沸議?何況都不在府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