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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是不能繼續下去了。
吉田松陽推開門的時候,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那日黃昏。
日月行天,亙古不變。
吉田松陽推開門,光線傾斜,他望著屋中倚靠在茶几上的女孩,他想問問這個女孩有沒有在無邊無際的黑夜裡等待過黎明。
吉田松陽知道櫻井玉子不是一個普通人,除去她那極具存在感的外貌,她的真實內裡顯得那麼蒼白單薄,但正是這掩藏在皮肉後的內裡叫他找到了一絲安心感。
這是屬於虛的感情。
這是隻有虛才能感覺到的溫柔。
只有虛能為那瞬間的靈魂交匯而觸動,吉田松陽則只能暗自驚心,甚至恐懼。
沒錯。
他是恐懼著櫻井玉子的。
面對虛,吉田松陽尚能與其鬥爭,但面對櫻井玉子……這個女孩子不是傳統的武力或精神可以打敗的東西。在感情上,她看上去似乎無懈可擊。
她沒有愛的能力,毫無羞恥悔恨的情緒,缺乏心理洞察力更缺乏同情心,冷血、無情、獨斷。
她雖然因著某種無人知曉的理由將自己屈服於坂田銀時的領導之下,但其實她對此不屑一顧。
很奇怪不是嗎?
規則是她制定的,但鄙視規則的人也正是她。
吉田松陽甚至覺得櫻井玉子之所以制定規則,就是為了享受打破規則的快感。
「是吉田先生啊。」
櫻井玉子懶洋洋地直起身,左手拿起閒置在小几上的摺扇遞給右手,往幾面輕輕一敲,「請坐,沒有茶點可以接待實在是太失禮了,請原諒。」
這種姿態吉田松陽曾在某些老不死的傢伙身上見過。
吉田松陽想他該把準備好的話都塞回肚子裡,因為那些話不會對眼前的人產生任何影響。
「玉子,既然你不想上課,那麼想學三味線嗎?女孩子的話,學習三味線也可以喲。」
櫻井玉子詫異地看向吉田松陽,發現他沒有坐下的意思,便又收回了視線,繼續望著牆上的斑點出神,「如果吉田先生想彈三味線給我聽的話,可以啊。」
「我知道了。」
片刻後,吉田松陽帶著一把三味線返回。
和坂田銀時的冷戰仍在繼續,吉田松陽也快把自己會的曲子都彈完了,時間就到了秋日。
松下村塾裡沒有應季的鮮花,但金黃的銀杏樹倒有幾棵。
學生在教室裡上課的時候,櫻井玉子就在後院廊下靠著廊柱望著飄落的銀杏葉出神。
她可以這樣坐一整天。
這一日,吉田松陽又找到櫻井玉子,手中拿著一個斗笠,帽簷周圍垂著輕薄的白紗。
櫻井玉子視線落在斗笠上,唇邊露出點兒笑模樣。
「這是給我戴的?要帶我出去嗎?到街上?」
「全對。」
吉田松陽笑眼彎彎,不似面對學生時那般活潑有生氣,但自有一種沉靜溫潤的氣質。
櫻井玉子站起身,接過斗笠,卻抬眸看向吉田松陽,目露疑惑。
她難得對一個人本身產生好奇。
「吉田先生想做什麼?難道不知道我不喜歡你嗎?帶我出去的話,銀時會生氣的哦。」
「不喜歡我?」
「唉?你不知道嗎?」
「啊……不是說喜歡我身上的……味道嗎?」
櫻井玉子眨眨眼,「喜歡你的味道,討厭你的氣質。」
很好,非常精確,看來前幾天的詞典不是白看的。吉田松陽苦中作樂地想。
「玉子的想法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呢。被這麼說還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反過來的……即使我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