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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裕坐在畫室對面的咖啡店裡等待,看見盛奕戴著帽子從畫室出來,抱著向日葵坐上了計程車。
他跟在後面,一路跟到了墓園。
盛奕抱著花找到了母親的墓碑,戴著耳機坐在墓碑前。
榮裕就站在不遠處,盛奕都沒有注意到他。
他看到了盛奕的表情。
那張在他面前永遠明朗的臉上沒有了沒心沒肺的笑容,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說話。
榮裕就在旁邊一直看著,看著盛奕就那麼發著呆,一直在墓碑前託著臉坐到日落,才起身離開。
在那天之前,榮裕也有發現盛奕的母親去世後他的情緒低落。他幾為那種偶爾出現狀態只是單純的思念,認為這種失去親人的傷痛可以由時間來治癒。
越是把完全陽光的一面示外的人,暗面的傷處就越容易被忽視。
直到看到那一幕。
榮裕忽然意識到,盛奕心理的傷痛,或許沒有那麼簡單就能被時間治好。
後來有天晚上,榮裕失眠。
還沒入睡,他聽見身邊的人忽然坐了起來,動作正常地掀開被子下床,開門往外走。
榮裕發現盛奕的雙眸無神暗淡,有點像在夢遊,就沒敢叫醒他,安靜地跟在盛奕身後下了樓。
盛奕慢吞吞進了廚房。
站定後茫然地左右環顧,好像突然對周圍的環境很陌生。
怕盛奕碰到廚房的刀具,榮裕輕輕叫了他一聲,&ldo;航航。&rdo;
盛奕緩緩回頭看向他。
遙遠的目光卻好像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
榮裕沒敢再叫他。
他看著盛奕轉過身,慢慢向他走過來。
伸出手臂抱住他,側過臉依戀地貼在他胸前,安心地閉上眼。
那天晚上,盛奕看著他的眼神,榮裕永遠忘都不掉。
被榮裕看得有點不自然,盛奕避開榮裕的視線,聽見比賽的傳喚站起來做熱身。
盛奕明朗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異常,去賽道時回頭說:&ldo;決賽的時候不用讓著我。&rdo;
榮裕不自覺擔心地注視著他,微笑了笑:&ldo;加油。&rdo;
前一分鐘還晴朗的天氣,在盛奕站在賽道時忽然烏雲密佈。
發令槍響,盛奕在同學們的吶喊聲中衝出起跑線。
穩定地跑完了一千米,他一直保持在前三,在心裡打算最後五百米再提速超人。
跑到一半,細小的雨滴打在盛奕的臉上。
雨勢漸漸變大,盛奕的眼睛裡進了水,視野變得模糊。
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再抬起頭,突然看見賽道旁的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他聽見那個人朝他喊:&ldo;航航,注意安全。&rdo;
那一瞬間。
盛奕開始分不清現實和幻象。
一切好像都是過去發生過的樣子。
從小到大,每一次運動會和家長會媽媽即使再忙都不會缺席。
媽媽就是這樣給他加油助威,一直用期望的目光守候在他身邊,溫柔地驅散永遠縈繞在他頭頂上的不自信。
幻想中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就在他耳邊大聲環繞。
&ldo;航航快跑!&rdo;
&ldo;最後一圈了!&rdo;
&ldo;我兒子真棒!&rdo;
盛奕不顧一切迎著雨奮力提速,超越了前面的對手。
忍著快要炸開的肺,盛奕用驚人的毅力超越了前面的最後一位對手,在人群的歡呼聲中第一個衝出了終點線。
他撩起濕透擋眼的額發,撐著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