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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嘆一聲,重新躺好,卻如何也睡不著。聽見此處動靜,二姐撥開簾子走進來,帶上御醫和一群宮人伺候我喝藥。
看見侍女動作緩慢,二姐搶過湯藥,親自撥弄餵我:「薇薇,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現在你現在是一人兩命,千萬要照顧好身子。」
我一時反應不能:「一人兩命……什麼意思?」
「御醫說,你已有三個月身孕。」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滿懷欣慰地對一旁御醫說道,「快,給她再看看。」
御醫應聲,上前為我把脈,道:「陛下,小王姬身子依然有些虛弱,但脈象平穩,母子平安,現在只需多加調養即好。」
其實,之前癸水未來,我便有過些許懷疑。但因為心情焦慮,心想是因此才會月事紊亂,沒想到……我木然地望著前方,無悲無喜。
二姐在我身側坐下,溫柔地撫摸我的頭髮,悄聲道:「為了這孩子,你也要堅強一些,知道嗎?現在只要等胤澤神尊回來便好,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道:「不用等了。」
「……什麼意思?」
「胤澤不會再回來。」我垂下眼簾,重新躺回床上,「二姐,什麼都別問,留我一個人靜靜好麼。我覺得很累,想再休息一會兒。」
二姐瞪目結舌,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拍拍我的肩,帶著所有人出去,只留了一個侍女留守寢殿。於是,空蕩蕩的寢殿瞬間變得寂靜,我讓那侍女從書櫃裡拿一本書過來,她抽了一本我之前愛看的《上神錄》。
回想起來,我原是從這本書裡發現胤澤的心意,後來才有勇氣對他坦白心跡,說到底,還得感謝此書。此刻,塵飛滄海,白雪茫茫,一枝寒梅入窗來,我此前掛唸的上神已回到九天之上,到最後,他影響了我的一生,我在他生命中不曾留下半點痕跡。倒是這贈書之人,用心良苦,卻早已命喪九泉。
我捂著小腹,捧著書看了一陣,一個字看不進去,唯有淚水暈花了墨跡。蒼天弄人,帶走了哥哥,讓那人回到心儀之人身邊,卻留給我這原本不應存在的孩子,也不知是否給我薄情於哥哥的報應。哭得久了,我覺得很是疲憊,肩上搭好的衣服也滑落下來。然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已入夜,雪已停。有冰塊從樹梢上掉落的聲音。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瑞雪堆積的庭院中。梅枝投落暗影,月雪皚皚蒼白,連成一片,一個熟悉的身影無聲踏雪而來,我抬頭一望,發現那人竟是胤澤。
他還是之前離開溯昭的模樣,黑髮如夜,青袍曳地,手裡撐著我贈他的水墨傘,靴底卻有水光觳皺,照得雪地瑩瑩發亮。他在離我數米遠處停下,揮揮手,用法術替我把衣服搭在肩上,人卻沒再靠近一步:「薇兒,數月不見,近來可好?」
我眼中含淚,側過頭去:「我不想看見你。」
「我知道,你怪我負你,怪我錯手殺了臣之。只是,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簡單。臣之之死,從尚煙決意不讓他入魔之時起,已是必然。神仙界容不得魔族,是自古以來的定律。即便今日他不死在戰場上,日後魔性暴露,也會被上界眾神誅殺。」
「你想說,這事是天帝的錯,與你無關是麼?」我站起來,由於身體虛弱,不得不扶著梅樹,「你若不帶他回去救尚煙,他也不會這樣早死!就算以後被殺,那也是以後的事!尚煙讓他變成什麼,你就讓他變成什麼,你可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胤澤道:「他是仙君,又是我的徒弟,怎可能願意成魔?」
我苦笑道:「你果真還是如此自私,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沒錯,你是神,心中必然視魔為敵。但哥哥是半魔啊,他被夾在神魔中間,處處皆非歸所,現在人已死,都要被送到溯昭來。你認為他會把自己當成真正的神仙來看麼?他在戰場上救了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