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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驚雷陣陣,將要降雨。時語冰在店門口駐足片刻,動身往街尾走去。
她得離開皇城,明日一早就離開。
啊——
下一瞬她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力道猛得拽入昏暗的巷子裡。瞬間天旋地轉,後背重重撞到磚牆上。
等她仰起頭看清對面的人,一瞬間,天崩地裂也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緊緊握著她細腕的手寒涼如冰,他身著一襲暗白色長袍,比起詫異,男人臉上更多的是震怒。
是他。
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荒誕的巧合?
偏偏在今夜,她臨行前一晚,偏偏在朱雀大街,偏偏是這裡,她見到了此生都不想再見的人。
不知該作何反應,她顫抖望著那雙牢牢鎖定她的褐瞳怒眸,一陣寒意沿著脊柱爬上來,所有的感覺交織在一道,成了無形的手牢牢緊握心臟,令她幾近昏厥。
「時語冰」
如鬼魅般的聲音在巷子裡響起,此刻她的臉色比重傷在身的男人更蒼白。
五年前她狼狽離開,從此這個男人成了她的夢魘,時語冰永遠都忘不了在皇宮的最後一個夜晚,紫宸殿火光沖天,巧兮抱著年年躲避侍衛的追殺,正是眼前的男人要燒死韋如是和她的孩子。
此刻就站在她面前,明明他罪惡滔天,偏偏時語冰成了更恐懼的那個人,唇瓣微啟,失語般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潤眸含淚,幾近窒息。
早在一個時辰之前,蕭敘看著他們從馬車上下來,她和絃月,牽著那個孩子。
他屏退了左右,像一道孤魂一般跟在他們身後。看著她低眉淺笑,看著她和絃月親密說話,看著她將那個孩子抱在懷裡,而後又被弦月接了過去,他們一道看了煙火,恍若尋常的一家三口。
原來如此,原來她離開的這幾年是和絃月在一起。她不出面,只讓弦月帶著孩子進宮,騙得他命太醫為他們的孩子整治,他甚至還和那個孩子說過話,抱過他,她和絃月的孩子。
熊熊烈火在他雙眸之中燃燒,這個真相令他在怒海之中翻湧,極力扼制心中殺欲。
「陛下」時語冰將自己從驚天駭浪之中拯救回來,「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她消失了五年,和別的男人生養孩子,還將這個孩子帶到他面前,若非他起了疑心,他大概永遠都見不到她,永遠無法知道真相。這個女人竟然還能好整以暇地跟他說好久不見。
她在愚弄君王,這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驕傲如他,怎麼能忍受這種屈辱。
「你成親了?」蕭敘一字一句質問道,聲音如鈍鐵。
她梳著婦人的髮髻,倘若說沒有,那更是欺君之罪。
時語冰螓首微垂,「是」
「你的夫君是弦月?」他一字一句,每一個字否彷彿在舌尖經歷過反覆琢磨。
他看到了,看到她和年年還有弦月在一起。所以她不得不承認,走到這一步,最要緊的是年年的出身絕對不能被他知曉。
「是,還是不是?」他這樣的語氣,叫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聽哪一個答案。
「是」時語冰明確回答道。
他的怒意更盛,氣息凜冽,「所以,那個叫年年的孩子、」
「是我和絃月的孩子。陛下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麼?」時語冰仰起頭,坦白直問。
她是如此理直氣壯,如此毫無愧疚地直視著他,彷彿她早已經忘記皇宮裡的那段日子。
「沒有了,你走吧。」蕭敘聲音乾澀。鬆開了一直死死抓著她的手腕,後退一步讓開。
他就這麼放她走了?時語冰難以相信,可他向來陰晴不定,趁著蕭敘改變主意前,她慌不擇路地逃離昏暗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