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是她(第1/2 頁)
宮道的路面冰冷堅硬,跪得久了,便覺寒氣入骨。
然而皇后離去之時,並未讓他們起身,雁安寧望著膝下青灰色的石板,靜靜聽著周遭的響動。
一串腳步聲急急而至。
一名宮女來到她身前,板著臉道:
“雁婕妤,皇后居所未經傳召,一概不得擅入,皇后諒你是初次進宮,責罰便免了。但你不識宮中道路,需在此處將方位記熟,待女官考過,方可回去。”
雁安寧長睫低垂,平靜道:“遵命。”
當晚,京兆尹夫人在房中,對著京兆尹好一通比劃。
“你不知道,皇后治起人來才叫軟刀子割肉,把你心肝脾肺腎都攪爛了,還不許你喊疼。”
“夫人又亂講。”京兆尹沉著臉訓話,“皇后是什麼樣的人不由你來說道。”
“我不過對你說說罷了,”京兆尹夫人坐在妝臺前摘首飾,“你是沒看見,兩邊剛遇上那會兒,皇后那倆眼珠子像淬了冰似的,盯著雁氏女一動不動,瞧得我心裡發毛。”
“你隔著帷幕也能瞧見皇后的眼珠?”京兆尹早已習慣夫人的一驚一乍,不想與她掰扯,轉頭去看桌上的畫卷。
“我離得近,當然看得清。”京兆尹夫人橫了丈夫一眼,“我還聽說,那雁安寧在宮道上跪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天黑才讓人送了回去。這麼冷的天,都是嬌生慣養大的姑娘,虧得今日沒下雪,不然我怕她剛進宮就得橫著出去。”
“你怎麼什麼都打聽?”京兆尹皺眉,“宮裡的事少摻和,我問你,今日宮中對陛下的壽宴有何交待?”
“還不是那些老話,”京兆尹夫人道,“皇后說去年糧食欠收,今年戰事吃緊,讓各府的進奉不要太奢華。”
她將摘下的耳墜往桌上一擺:“可她說歸說,大夥兒做歸做,誰不知陛下最愛奇珍異寶,也就是你,拿幅破畫就想獻殷勤。”
“什麼破畫?這是我特地請人畫的射獵圖。”京兆尹託著畫卷,愛不釋手,“今春天寒地凍,春狩怕是要推遲,陛下最好狩獵,他出不了門,我就獻圖給他。”
“我怕這圖獻上去,陛下不但不高興,反而因為不能春狩,看你更不順眼。”
“夫人莫怕,”京兆尹勸慰,“為夫自會應對。”
類似的對話,在這晚出現在很多高門大宅的夫妻之間。
命婦們對雁安寧罰跪一事眾說紛紜,對於幕後主使者的身份也各有推論。
但歸根到底,這只是一樁無傷大雅的八卦。
皇后既沒讓人打雁安寧板子,也沒責罰那些抬轎的宮人,比起許多內宅陰私,皇后的做法甚至算得溫和。
便是民間的百姓聽到,頂多感嘆一句宮規森嚴,順道提醒家人,將來嫁女可千萬不能往宮裡送,沒見那雁大將軍的女兒入了宮,照樣也得下跪,照樣也得讓跪多久跪久。
當然,百姓們也知道,尋常人家的女兒進不了宮,就算進宮也只能當宮女,宮女可不好當,聽說宮裡風水不好,宮人墳都填滿啦。
——
“事情就是這些。”
葉靈芝繪聲繪色講完打探來的訊息,對百里囂道:“還有三日就是皇帝生辰,大臣們忙著祝壽,石守淵怕是又要找藉口,推遲和你見面的時間。”
百里囂用鐵鉗撥了撥盆中的火炭:“我叫你打聽朝廷動向,你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只有這句才有點價值。”
葉靈芝不服氣:“朝廷朝廷,不都在皇帝治理之下嗎,先把皇宮的事情打聽清楚,才知道大臣要幹什麼。”
“雁安寧進宮也用說得這麼詳細?”
“現在外面都在傳,”葉靈芝道,“我不過順耳聽到一些。”
“我看你不只是順耳,還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