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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補充說:「如果你這樣忘恩負義,晚上還能睡得著覺,倒也是個角色。那我無話可說。」
「東海王,」李冬青恭敬地說,「這是你教給我的。」
「我半夜被逼得讓李飲風砍了一劍時,相信你也是一夜安睡。咱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我也知道在別人鼻息下生活是什麼滋味,但我當時沒有逼你。」
李冬青說:「人心換人心,人心如果換不到,就只有權力可以。」
東海王看著他,彷彿徹底老了,眼底的蒼涼隱約可見,他才意識,自己已經早就沒有權力了,在李冬青的眼裡,自己其實早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敬畏的必要了。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寧和塵出事的時候,他沒插手,事後寧和塵受了重傷去了長安,他那時候仔細端詳過,沒在李冬青眼裡看到對自己的敵對,他還是彷彿什麼也不知道一般。
李冬青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他總是誇李冬青聰明,但是他好像從來沒有真的意識到,李冬青確實是聰明的。李冬青換劍,也只學了半年就已經出師,他學一個道理需要多久?
吃一次虧,就不會再犯了。
如果性格單純的人聰明,再聰明也會顯得蠢笨,性格單純的人還是笨一點好,單純和聰明並不能並存,東海王一直輕視了李冬青,他沒想過李冬青會被挫折推著成長。
李冬青還是看著他笑,還是當初那個模樣,嘴上說的話卻已經不一樣了,他道:「你這個年紀了,回長安城當個貴族,不好嗎?」
東海王冷笑一聲,說道:「我這把年紀,你以為你不會有老的那一天嗎?」
李冬青誠實說道:「月氏身負血海深仇,冬青確實未必能等到那一天。就這樣罷,歐陽搖,咱們各有命數,咱們合該認命。」
火尋酈轉頭看著李冬青,眼裡不知為何,就溢位了眼淚,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哭些什麼。李冬青十七歲,已然認命,她到底是對是錯?李冬青是一個可以依賴的男人了,是她想要的月氏王子的樣子,但她並沒有幾分開心。
王妃幾乎是咒罵著李冬青,破門而出,緊接著就是火尋酈追了出去,想去與她說些小話,寬慰她,卻被王妃甩開,東海王也甩袖子走了出來,郭嫣等在門外偷聽,門忽然敞開,把她嚇了一跳,她想去追王妃,卻被人拉住了,回過頭去,李冬青站在她身後。
郭嫣當即就想跑,可又不捨得跑,她瑟縮了起來。
李冬青看著她笑,說道:「姑娘。」
郭嫣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她和李冬青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自從那一天,她把酒灑在了李冬青的衣服上,李冬青攥住她的手腕告訴她,他不會娶她。
郭嫣感覺自己真的愛死了眼前這個男人,他狠心、他微笑、他橫衝直撞地闖進了郭嫣的人生,就算是李冬青當時那樣用言語輕薄她,她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如果是她的就好了。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是沒有道理的,就是痴迷地崇拜,而且在逐日的累積,累積得她覺得自己都無法承受下去。
可是李冬青卻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郭嫣覺得自己就是樹下的一隻螞蟻,高高地仰望著等候一個可能會經過的人。
李冬青說道:「我要走了,姑娘,去找一個愛你的男人罷。」
郭嫣感覺自己的眼眶濕潤了,她問道:「去哪兒?」
「不知道,」李冬青笑了起來,說道,「或許是匈奴、敦煌,總之不會是中原了。」
郭嫣終於還是把難以啟齒地話說出了口,她說道:「那件事……不是我要傳出去,是……」
「沒事,」李冬青卻不等她說完,直接告訴她,「過去了。」
他笑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沖她最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