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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八個少年少女大多是她的同學,和她關係很好,受邀來此作客,等臨近學期開始的時候,再搭乘同一艘飛船前往學院。他們和蘇霓打招呼的時候,耳朵裡聽著曦雲的介紹,嘴裡便不停發出驚訝的感嘆,譬如“這真是不容易呢”,“你差點就不能活著回來了呀”。
被介紹給一群陌生人,本就是件很尷尬的事,特別容易誘發社交恐懼症。蘇霓連王蟲都見過了,自然不怕這樣的場合。但聽著聽著,她忽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真希望是自己多心,可是,如果她不想自欺欺人,這些話就有極大的問題,怎麼聽都不對勁。
舉個栗子,坐在她正對面的馬尾少女,有著漂亮的蘋果臉蛋,就在滿臉好奇地問:“核戰之後,輻射指數特別高,乾淨的水源一定很少吧,你們一般人幾天洗一次澡呢?”
單看這個問題,確實沒有半點毛病,但絕對不是初次見面時該說的話。這些人家境優渥,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理應不會犯這個錯。既然犯錯,就一定有犯錯的理由。
蘇霓全然不計較,微微一笑,說:“看情況吧,符合標準的擎水確實非常匱乏。經濟寬裕的人每天都洗也做得到。不寬裕的人,大概一生都不會洗吧?”
回應她的,果然是撲面而來的驚訝聲音。他們看著她的眼神,也像是看著一個從地裡忽然冒出來的鬼魂,或者動物園裡某隻長相奇怪的動物。按照蘇霓的標準,這並不是平等的交流,而是獵奇式的觀賞,只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
她莫測高深地看了曦雲一眼,曦雲回她一個微笑,仍然又甜美又大方。兩人眼神一碰之下,蘇霓在心裡嘆了口氣,又在心裡無奈地搖搖頭,把精力放回這些“問題”上。
“既然洗澡都這麼困難,想必也不怎麼刷牙了?”
蘇霓聳了聳肩。
“水源受汙染,食物也一樣,那你能吃的飽嗎?還是每天都過著半飢半飽的生活,只能去和野獸拼命?”
“我能,有些人不能。”
“噢!你一定很厲害了,或者你的朋友很厲害?你們有沒有殺過人?根據帝國法律,殺人者必須經過法庭審判,即使是正當防衛,也要提交辯護書。不過那個星球是蠻荒之地,應該沒關係?”
問出這個問題的人,也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眼睛睜的很大,顯得極為好奇。蘇霓本想敷衍過去,想了想,便很坦然地笑道:“殺過,而且不止一個,用什麼方法殺死的都有。怎麼?你們想親眼看看嗎?”
她臉上在笑,語氣裡卻帶著一點冰冷的意味。曦雲正含笑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一聽這話,突然打了個寒顫。
事實上,就連蘇北辰也不知道蘇霓的豐功偉績。涅林和琳帆去見公爵,提起她的時候,都幫忙說了不少好話,差點把她塑造成臨危不懼,英勇抗暴的俠女。公爵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但他從未把這些事情轉告蘇北辰,導致他對蘇霓的定位出現了偏差。
直到蘇霓當街追砍傭兵團長,他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卻只是存而不論,也沒特意通知曦雲。也就是說,在曦雲,還有她的小夥伴眼裡,蘇霓仍只是叛徒的女兒,靠運氣生存下來的、不知禮儀的野蠻少女。
其他人的感官沒有曦雲這麼敏銳,蘇霓的語氣又是半真半假,似乎在開玩笑。他們聽完後,表情裡就流露出了幾分不以為然。
其中一個不知死活的少年說:“我見過被安置的倖存者影像,他們的容貌都非常有趣,和你簡直有天壤之別,一看就知道基因不同。話說回來,我讀過荒星域的資料,那裡的人類難產率很高,畸胎率更高,是不是真的?為什麼不採取一些醫療手段,或者乾脆不生孩子?”
“……”
話題在蘇霓身上打轉時,她還能以寬容的心境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