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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的話,我也不能反駁。對了,附近有蟲族的領地嗎?”
地圖是每個聚集地的必備之物,一般由領導者保管。每塊地域裡的物種都會增加或消失,那時就是修改地圖示註的時候。蘇霓的記憶裡沒有蟲族分佈,只好來問這位負責地圖的先生。
凱有些奇怪地說:“有,只是最近的領地也離我們很遠。你問這個幹什麼?蟲族擁有集體意識,兇狠不怕死,攻擊方式多樣,連傭兵團都不敢輕易招惹它們。”
“問問而已,”蘇霓勉強笑了笑,“我要出去走走,儘量在吃飯之前回來。”
凱說的都是事實,讓她的心情從糟糕升級為糟糕透頂。她本人對瑪德蘭的感情也不深,但別人兔死狐悲,她物傷其類,心裡已充滿了深深的壓抑感。認真地說,作為一個有著少許精神追求的人類,吃什麼、穿什麼、有沒有清水洗澡都可以商量,她最無法接受的,還是眼前這種無力掌控命運的無奈感。
為了減輕不快,她才選擇暫時離開聚集地,信步向下水道深處走去。
越往深處,地底隧道就越四通八達,離代表人類存在的光亮也越來越遠。直至徹底陷入黑暗,蘇霓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不受照明程度的影響,在隧道中閒庭信步。只要環境溫度和自身體溫有差別,她就能分辨出哪裡是地面和牆壁,哪裡突然出現一個裂縫。
大都市的下水道系統均十分豪華,詳細標註著街道和門牌號,以便在意外發生時快速確定位置。系統裡還包括水泵、水池、通風管道和地鐵軌道,某些地方也埋有電話線路和光纖纜線。至於星際時代的人類還用不用網際網路,她當然不知道。
她沿著感應到的方向,在隧道間繞來繞去,走了很久,周圍仍是寂靜如死,連常見的老鼠、蟑螂也沒有。厄運之星擁有大量比蟑螂更頑強的昆蟲,它們完全可以把下水道當成高速公路,卻沒有這麼做。
或者說,在蘇霓的感知裡,它們沒有這麼做。
事情越來越奇怪了,她不得不重新把巨型青蛙擺到檯面上,思考它幹掉所有昆蟲的可能。然而,若要吻合她的感官,它還得是一隻會隱形的青蛙才行。
忽然之間,一點光亮自她指尖燃起。蘇霓高擎手臂,藉著光亮四處打量,試圖用雙眼尋找線索。她身處之地乃是一條長隧道的正中部分,隱約就是讓她生出恐懼感的地方。隧道頂部呈現完美的半圓形,兩側全是堅實的灰色磚牆,一看就知道施工隊很有良心。
但這些對她毫無意義,她又不是為了欣賞下水道工藝而來。雙頭牛的消失雖然突兀,至少還留下兩具屍骨。這裡卻是乾乾淨淨,寂靜無聲,別說屍骨,連喜歡黑暗環境的苔蘚、真菌等低階生物都沒有。
這條隧道離聚集地有兩個小時的行程,對大部分捕食者來說,是個隨便走走就能到達的距離。蘇霓感覺自己又變回了一個茫然無措的學生,費盡力氣,只為不交白卷。可她在隧道里地毯式搜尋了大約一小時,還是什麼都找不到。
精神力絲絲縷縷地消逝,卻未能傳回任何反饋。就算這裡真的曾有東西存在,也不是現在的她可以探測到的。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用“想太多沒用”來安慰自己,然後嘆口氣,走上回程的路。
瑪德蘭的“丈夫”已經死於一場狩獵,所以沒有出現撕心裂肺的悲痛場面。縱使如此,這一天的晚飯也被無形的沉重壓力籠罩,幾乎沒人開口說話。蘇霓照舊索要了跳鼠的高輻射部分,然後就躺回自己床上,盯著下水道穹頂發呆。
她沒有刻意保持清醒,也沒有刻意催促自己入睡。她可以確定,蟲母對危險的感知遠勝人類,倘若那個危機強大到可以無聲滅掉整個聚集地,那她是睡是醒都沒太大區別。
結果,入睡速度遠超她的預計。不知不覺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