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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一段失蹤,是我的情感和最真實的肉體,是漆黑之中的憂傷與苦悶,是睡眠深處對藍天、田野和海洋的懷想。自然之光消失,我用自己的光醞釀我自己的幻影。我是光,也是影。同樣,我,什麼也沒有。
一片光影緊張動盪,又驟然消失。明亮或黑暗之中,我有時在無物之境,始終堅守我的完整。有時卻在光影的切割之中,和建築、鐵軌、高架橋、河川、森林、走在對面樓道的那個穿黑色皮夾克的人……一起,被光影改變,分割,重組。光影與時間達成同盟,合謀一些陰錯陽差命中註定。光影異化為人類鍛造搭建的管網,密佈所有城市,以其冷漠的機械旋轉控制人們尋求的目光奔跑的方向。讓親密的人與你擦肩而過,大部分時間可望不可及。讓陌生而危險的人永遠在你的身邊,享有合法佔據你一切的權利。光影會製造這樣的畫像,嫵媚的花朵漂浮在城市荒涼的下水渠——那些天才畫家非主流的油畫作品集中表現的頹廢意象。普照城市的神聖之光,有時就是城市腳下縱橫馳騁的管道,光的裡面,有肉眼一時不能悟到的暗影和骯髒。
如何懷念?如何愛你?人類在怎樣的光影中誕生?我將在怎樣的光影中死去?是死在莫奈在大氣中振動的光影,一朵火焰般燃燒的睡蓮旁邊?還是死在梵高扭曲痛苦的光影,紅色的葡萄架下,亦或金黃的麥田?在哪一束光中重新遇見你異常奇幻而溫暖的影子?肉體消亡之後,我們在哪一片光影中重生?
我身臨泛黃的典籍,遊走書頁之間,置身最奇異的光影之中。
所有詩人的字句,沒有一字一句離開過光與影的敘述。幻光夢影。孤光冷影。鏡中對影。水光倒影。還有,迷離光影中飄緲的海市。聖光與暗影。……詩人常常在眼前或夢中的光影迷失,深入靈魂的邃道,抵達另一片冥想中的光影。再試圖透過文字的光影再現世界與內心光影的重疊、交錯、變幻、融合,然後達到詩人所能達到的情感美學的終結。完美的光影,純潔的詩人才可抵達。他的純潔足以讓他蔑視一切來自靈魂的不潔,他伸手撕開滿布浮塵和細菌的光影大幕,象撕開一張紙片一樣,詩人揮舞長袖將帷幕推向兩邊。他看到了與他潔白的靈魂相呼應的壯麗景色,一塵不染的冰川,高山雪域,宇宙深處幽幽發光的銀月,蔚藍的琉璃湖,從晨曦到午夜的純淨的光影變化,從天而降的美麗女神在黎明前與白鶴跳飛珠濺玉的水舞。七絃琴和簫之古韻從高山之巔垂拂而下,光影中可以看見古五音的細小顆粒,時而沉靜潛行,時而激昂奔越,那是一束東方詩人的光影,至清至高,至靜至傲,生死已解卻仍對人世眷戀,至誠至深的眷戀。
光影中一切憂傷的疑問,答案皆在文字之中。文字是光,也是影,更是光影中的失蹤。
世界一旦全然漆黑,牛頓的日光—稜鏡折射實驗為烏有,開普勒的實驗光學為烏有,色彩學不會在人類的想象中出現,因視覺機制對外界的反映所造成的心理變化成為一個單一平面。文字也就失去了光與影的幻域,失去對宇宙萬物的敏銳感覺和辨識。
沒有光影,月懸屋簷時那神奇恍惚的心慌意亂該如何描繪呢?
文字讓虛無無中生有。文字讓幻夢般的光影以可觸控的形式楔入人類的回憶和偉大典籍。 。 想看書來
光影之詩傳 無人的桃花林
一名遊子揹負七絃琴牽一匹瘦馬
行進在異常詭異又異常虛空的
年月日中。酒壺枯竭
愛人還在異鄉
天空與大地默不作聲
草叢一具被肢解的屍體
身後一輛燃燒的馬車冒青煙
烏鴉啄食老藤懸掛的嬰兒
目擊的場景皆附著惡的威力
馬蹄下一步就可能碰上嗜血的暗器
客房的竹枕又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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