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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裝服從分配還是千方百計留在城裡,在青湖結緣的情侶眼看要各歸故里,是妥協於現實各奔東西還是將愛情進行到底。從學院跨入社會的當口,各種問題接踵而至,有的人憂心忡忡,有的人已不堪思慮的重負。要畢業的這一群不是情緒高漲就是情緒低沉。套用王哲霖演講中的話,就是說:一股情緒在這些即將跨入社會門檻的年輕人的心裡生長,瀰漫在畢業前的最後的日子。
也有不理生計的天真的另類。一群經常被音樂驚醒,在未來藍圖裡舞蹈的人。有人喜歡獨自面對無聲無息的時光,用文字製造孤獨的迴響,言談舉止像個深沉蕭索的詩人。有人馳騁在四月的草原,心行萬里,壯志凌雲。有人喜歡在黃昏的路上欣賞自己長長的影子,用中文系的人特有的語言特徵談話,言語裡不時冒出徐志摩或莎士比亞用過的詞句,每句話停頓的間隙,都有情感大戲的引子。也有人坐看雲捲雲舒,笑對緣起緣滅,一幅修成正果的樣子。他們沉湎書海,定時拿著盆兒勺兒到公共食堂就餐,按要求完成學校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任務,然後到青湖邊散步、不知天高地厚地閒聊,讓思緒在不著邊際的地方恣意飄浮,如此之外幾乎浸染不到什麼愁苦。畢業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挨近,他們悠然自得地過著他們的生活。社會是什麼?社會只是換了一個沒有門牌號也沒有堂皇寓意的“學校”,他們只需揣著一張文憑前去報到,報到後的日子,則被這些想象力豐富的年輕人擱置在大腦思維的盲區。
畢業典禮前一天的晚上,王哲霖來找韓綺梅。說臨近畢業了,來看看有緣同座過的同學。韓綺梅說你好請坐,再無言語。兩人隔著寫字檯上的書籍,四目相對。畢業是一個情感稠密的字眼,青湖邊四年來的風風風雨雨磕磕碰碰都被畢業所遮蔽。可也實在找不出話說,只剩難堪的僵持與無言。韓綺梅低頭無所目的地清理抽屜。王哲霖也不走,取過一本書來翻。完全的掩飾尷尬。左手拖了書軸,右手拇指快速滑過書頁,書在他手裡嘩啦嘩啦地呈現扇形。就在這嘩啦嘩啦中王哲霖委屈而傷感地說,你不要老看不起我,孔夫子是聖人也是大俗人,只要是凡胎肉體總得按實際來選擇。韓綺梅抬頭,頓覺往日的不屑都變為惶恐,惟有寬慰這個人才能平息內心的不安。我不清楚你的選擇,每一種選擇自有他的道理,她說。王哲霖沉默,站起來要走,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韓綺梅送他出女生宿舍。
對畢業分配,韓綺梅百分百的漠不關心,實在,也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關心,要做一件事,找不到切入點,只能置身事外。
畢業分配中的風吹草動卻像有人跟蹤報道似的,一會風一會雨,沸沸揚揚,傳播的及時性、傳播的廣度和深度都蓋過以往任何校園新聞。如此一來,對畢業分配中的細枝末節,你不想知道也不行。這一屆畢業生每個系裡只有一個一級分配名額,誰能得到這個名額誰就能在幾個市直屬教育單位挑選一箇中意的做“婆家”,往後的日子雖不是“錦衣玉食”,這單位畢竟在城裡,又是市直屬單位,一班從泥濘田埂上或羊腸山道中走大的青年人,如能獲此機緣無疑是“攀了高枝”。王哲霖作為學生會主席,幾度獎學金獲得者,校優秀學生黨員,一直以為中文系這唯一的分配名額非他莫屬,其他同學也鐵定這個名額就是王哲霖的。接下來,分配報道添花邊,說王哲霖狡兔三窟,為留城市從早到晚地算計,現在憑自己的能力能進長沙市了,其它窟沒價值了,巖霞市委的準岳父用不上了,趕在畢業前跟九州商廈的女友吹了。這陣風過去沒幾個小時,突來爆炸新聞,中文系的一級分配名額系裡私掉了,田君未的文才得到了院領導的賞識,又有田君未的叔父田教授的極力推薦,名額指定給了田君未,將他留校。還在替王哲霖不平,或替田君未高興呢,校園宣傳欄張榜公佈分配結果,中文系的一級分配名額給了中文系的學習委員,一個認認真真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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