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這情緒名為“嫉妒”(第1/2 頁)
明華宮內一片沉寂。
日光越過窗稜,肆意灑在殿內,幾隻粉蝶在光線裡翩躚,只看那耀眼的明亮,便知有多溫暖。
但謝青珩雙手卻一片冰涼。
他臉上再沒了笑意,也再沒了平日裡的無條件縱容,聲音清冷:“木已成舟,如今世人皆知,我代師收徒,你是我師妹。”
【掩耳盜鈴。】
江煙裡的心聲有些疲憊。
【能騙過誰呢?本來謝玄琮就是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毀掉他,眼下又執意更改輩分,只會埋下禍根。】
謝青珩心裡也並不好受。
自從那日聽見江煙裡心聲,他道心已是半碎;修真者無需太多睡眠,可他不但睡了一整天,還做了夢。
夢裡,明華宮素來整潔輝煌的外牆爬滿了雜草藤蔓,他赤足站在殿內的窗後,一杯一杯喝著仙人醉,神識卻釘死在那座小竹樓的後院。
鞦韆上,江煙裡懶洋洋坐著,他那好弟弟沈幽,便跪坐在花叢裡,乖順地伏在她膝頭。
沈幽烏髮如瀑,漂亮的臉上沒有半分平日裡的陰毒,反倒是紅著眼,可憐地仰視著她,語氣有些顫抖:“阿煙……”
江煙裡便伸手,有一下沒一下撫著他的長髮,目光有些渙散,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
沈幽不滿她的敷衍,捏著她裙角的手緊了緊,而後竟然往前一些,雙手環住江煙裡的腰身,聲音裡帶著絲哭意:“阿煙,我好痛。”
江煙裡被他喚回了思緒,低眸看他,好像有些憐惜,又好像沒有看進眼裡。
她淡聲道:“好可憐。”
而後抬手撫上他的後頸,一下一下撫摸著,漫不經心:“怎樣才會讓你好些呢?”
沈幽眼裡沁出淚意,不知是傷心還是興奮,他跪坐起身,便只比江煙裡低一點點,湊近她的脖頸,咬了一口。
卻被江煙裡反手扼住咽喉,她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你咬疼我了。”
沈幽眼睫輕輕顫動,幾滴淚水像珍珠似的滾落:“弄疼阿煙了……那阿煙咬回來,好不好?”
江煙裡看著他,似乎在估量著什麼,片刻後臉上露出一個笑——便是平日裡她最常掛在臉上的、溫暖開朗、好似格外真心實意的笑,而後道:“好啊。”
謝青珩就任由自己的神識在暗中肆意窺探,心臟跳動得紊亂,明明謝玄琮已經不在識海里,他卻覺得識海里一片天翻地覆,彷彿有小刀一下一下奮力切割著。
他甚至細細體驗著這股能夠毀滅一切的情緒,片刻後臉上露出一絲破碎,明白這情緒名為“嫉妒”。
他沒有收回神識,儘管他知道應該收回,不能繼續看下去——又近乎自虐一般放任神識附在那棵樹上,能將他們最細微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夢醒,他發現自己還好端端躺在榻上,手中沒有仙人醉,明華宮外也不曾有雜草,外頭更是夕陽西下的時分,他也彷彿被這樣的情緒淹沒。
而後不由自主探出神識,便“看見”江煙裡和衛扶光並肩走在山道上,夕陽餘暉落在髮間,目光糾纏在一處。
衛扶光——他這師侄,素來是性格溫潤,但瞞不過他,他知道這人內裡心機深沉,甚至時常有些明裡暗裡的惡意無意洩漏。
這樣一個善於偽裝的人,在山道上看江煙裡的眼神,竟然跟沈幽那麼相似,渴慕、可憐、藏不住的愛意。
謝青珩便很難分清楚,那淹沒了整個人的嫉妒,究竟是夢境中殘留,還是看見這一幕而陡然生出來。
他只知道,好像真的沒法再將她單純當成自己的弟子了。
……當真是冤孽。
道心破碎,便容易生出心魔,幾百年來隱藏著的負面情緒盡數在此刻冒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