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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上京之前被自己爹孃千叮嚀萬囑咐要拜會督公,樂海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不僅如此,他還把自個兒爹準備的見面禮給當了花銷,國子監裡多為世家子弟,自己也不能手面太窄不是。
這回過年樂老爺從跟著樂海的隨從那裡知道真相,險些氣個倒仰,小年那天好一通雞飛狗跳。他派自己師爺跟著糟心兒子上京,原話是「孽障!你何時見著督公的面便何時支領銀子!」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向親爹低頭不寒磣,於是樂海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得硬著頭皮從命。
寧原道晚間回來聽張留念叨一句,拜帖看都沒看就拋之腦後,一個糊塗蛋有什麼可見的?再說樂老爺如今大難臨頭,蹦不了幾天了。
「怎麼就大難臨頭了呢?」樂遊疑道。
「岳母那件事,是樂老爺做的手腳。」
樂遊一時沒拿住繡花繃子,鴛鴦從腿上滑下去,寧原道趕緊把針線撿起來放在一邊。他從下午知道這件事開始就發愁怎麼跟夫人說,怎麼說都不合適,索性不繞彎子了。
「啊,是他啊,哦,是他。」樂遊滿臉茫然,她端起茶盞抿一口,到嘴邊才知道茶水剛剛飲盡了。還愣怔著,不防被寧原道攬進懷裡安慰。
「許是哪兒出了差錯也不一定,我讓他們再查查。」父親是殺害母親的兇手,這樣的真相太過令人齒冷。寧原道甚至隱隱後悔自己非得告訴她。
她被寧原道抱著,聲音悶悶的,「不用查了,只是妾身原來沒想到會是他下手,如今一時反應不過來。」眼淚不知不覺落下來,樂遊不想哭,但身體似乎不聽使喚,滾珠一般垂淚。前世看宮鬥宅鬥看多了,她以為會是李氏或者祝姨娘為了正妻位置動手,樂老爺只是個糊塗蛋角色。劉氏與樂老爺畢竟是患難夫妻,即使嫌棄糟糠之妻也不該如此痛下殺手啊。
「您跟妾身說說吧,也好讓妾身不當個糊塗蟲。」
寧原道不想說,沒必要讓這些陰私齷齪髒了樂遊耳朵。
「好歹也是母親的冤情,您告訴妾身吧,不然永遠是個疙瘩。」樂遊還在落淚,但從寧原道懷裡掙了出來,脊背挺直仰頭看他,姿態堅定,如同一隻剛剛生產的母貓,雖虛弱但有一股心氣。
「你可知道樂家幾個姨娘的底細?」寧原道猶豫著,還是決定和盤托出。
李姨娘是商戶女,商人借樂老爺的功名求蔭庇;王姨娘是典身葬父無奈入府;祝姨娘是揚州瘦馬。樂遊不知道寧原道問這些不相干的做什麼。
「岳母孃家雖然原來是富紳,但戰亂時沒能及時避難,家財被流民搶劫一空了。而李氏家中早早避開,她有個兄長還趁機做起來草藥生意。」
「樂老爺在岳母去世後火速將李氏扶正,而後就當上了八品縣丞。雖說那時天下初定人才凋零,但光憑一個舉人功名還是很難謀事,更別說不到兩年就直升為七品父母官,這中間應該是李氏孃家給花錢出力不少。而且,」寧原道說到這兒有些心虛似的,「你去年陪過來兩萬官銀,達川縣不過彈丸之地且與其他郡縣賦稅差不多,他當上縣令剛剛半年哪裡搜颳得出這麼多資財。」
屋子裡寂靜,樂遊低垂眼皮,只能聽見她牙齒打戰的聲音。
「所以,是那畜生為了獲得李家的支援而殺害母親,李氏成為正妻是他們攻守同盟的條件,我母親含辛茹苦二十年,養出了一頭中山狼。」樂遊聲音顫抖,她緩緩抬頭,眼球漫上蛛網一般的紅血絲。
「那外祖家為什麼不去要個說法?人說沒就沒了啊!」
寧原道強硬地掰開樂遊緊握的雙拳,細嫩手心已經被圓潤的指甲掐出血跡。他拿出青瓷細頸的小瓶子為樂游上藥,不忍心告訴她劉家大鬧一場後拿錢走了,只能安慰,「當時戰亂初定,想探查也是有心無力,還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