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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輝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很誠懇,「就幾分鐘。」說著,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兜裡的鑰匙掏出來遞給了梁青野,「先用銀色的那把開外面那道門,再用黃色的那把開裡面那道。」
當眾給鑰匙這個行為,像是給了梁青野某種安撫,他一手提著蛋糕,一手拿著鑰匙,囑咐白輝,「外面冷,別久留。」
待到梁青野進了2號樓,白輝才慢慢走了兩步,停在周朗夜身前約一米的地方——保持著一段社交距離,然後伸手把那部手機拿過來,冷淡地說,「這個我收著了,其他的你帶走吧。下次別來了。」
周朗夜忍住想抱他的衝動,問他,「怎麼住在這種地方?」
他很想告訴白輝,周氏就在附近兩個街區新開了一處河景電梯樓盤,預售還沒開始,只要白輝開口,他可以立刻為他留出一套正對中庭的三居室。
白輝搖了搖頭,「和周總有什麼關係?」
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白輝的銀行卡里只有不到十萬塊錢。當初白禮睿關在看守所裡不得保釋,白輝把自己過去幾年的演藝收入全交給了母親童昕用於資金周轉,就留了一點零用傍身。他從白翎那裡搬出來以後,中介向他推薦了這套交通便利的小高層,出租前剛做過一次簡裝,白輝看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也沒什麼可挑剔的,當天簽完合同,拎包就入住了。
周朗夜心裡不好受,放低了聲音叫他,「輝兒」
「周總,以後不要再聯絡我了。」白輝將他打斷,「我不想追究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地址。以你如今在平州通天的能力,想要什麼大概都易如反掌。但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答應過的事,還請你信守承諾。」
說到這裡,白輝垂眼下看,辨清了周朗夜手裡的另一個盒子,猜到那裡面可能是限量版的香水套裝,不由得略帶嘲諷地笑了笑。
周朗夜被過載的思念壓斷了最壞一根理智的弦,一時剋制不住,伸手將他一把拉住,想往自己懷裡帶,嘴裡說著,「我知道過去是我做得不好,對你限制得太多」
出乎意料的是,白輝沒有反抗,竟然任由他抱了一下。
這裡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小區主道,周朗夜沒有做得過激,白輝也不想引人注目。
當把白輝擁在懷裡的那一刻,周朗夜的心跳頻率先是猛地加快,而後彷彿明白了什麼,忽然又急遽冷卻了下來。
白輝偏開頭,不帶感情地對他說,「別這樣。」
然後在周朗夜愣怔的瞬間,退開一步,回到剛才那段安全距離。
過去那些滿盛在他眼裡的情意、寵溺、迷戀,不由自主和患得患失,統統都消失了。
二十三歲的白輝像一個陌生人一樣,站在周朗夜面前,對他說毫不留情的話。
他從衣兜裡拿出一隻手,指了指那個禮盒,淡笑著說,「你怎麼還會想著把這個拿給我?」
「我曾經有一種安慰自己的方法,就是每一次從你這裡受了冷遇或傷害,我就去噴一點香水。非常無聊又幼稚的行為,但可以聊以自慰,好像造出一個被愛的假象,讓自己得以繼續下去。直到那天晚上我拿起那個瓶子,發現裡面的香水都用完了。」
周朗夜站在原地,看著白輝,為他說出的每一個字感到心驚膽寒。
「你根本不知道,是麼?」白輝的聲音是溫和的,可是眼底半分溫度都不見,「我把一整瓶香水在過去四年裡用盡了,最後敲碎了瓶子割腕毀容。你卻可以再提一整套來見我?」
「周總。」白輝很慢地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我只是一個依附在你權利之上的裝飾品,你捧我、給我資源,也無非是出於你的面子。我們從未心靈相透過。」
「十六歲白輝會犯的錯誤,二十三歲的白輝不會一錯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