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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潛面容消瘦，神色憂鬱，怔怔地站在一顆桃花樹下，身體似乎並無大礙，若不是早聽李明章提起，只看他此時的模樣，絲毫不像挨過打，不過話又說回來，會試距今大半個月，再重的傷恐怕也養得差不多。

聽見院外有人來，周潛沒有回頭的意思，整個人看起來很頹廢，愣愣地看著前方發呆，眉宇間竟有幾分了無生趣的漠然。

黎耀楠吃了一驚，周潛如今比他也才大一歲，怎麼看這模樣，竟像是想出家了一樣。

&ldo;周兄。&rdo;黎耀楠喚了一聲。

周潛身子一震，似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猛地回過頭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試探道：&ldo;黎兄？&rdo;

黎耀楠含笑上前，打趣道：&ldo;要見周兄一面，當真不易。&rdo;

周潛容色黯然，勉強扯出一個笑容：&ldo;黎兄有心了。&rdo;

黎耀楠輕輕一笑，說道：&ldo;李兄不能過來，他讓我跟你道聲抱歉。&rdo;

周潛點點頭，憂鬱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憂：&ldo;有勞黎兄。&rdo;

黎耀楠挑眉一笑：&ldo;今日你怎如此客氣。&rdo;他不會同情周潛，也不會可憐他，當初自己的處境，跟周潛一般無二，同情、可憐等情緒，卻是將周潛看低了。

周潛聽了他這話，不由得苦笑一聲，不得不說，黎耀楠一如往常的態度，讓他心裡好過許多，拱手道：&ldo;還沒恭喜黎兄高中探花。&rdo;

黎耀楠鼻子一嗤，笑道：&ldo;周兄客氣，李兄可是狀元郎，我這探花還差得遠。&rdo;前提是忽略李明章難看的臉色，黎耀楠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想八卦了，這事當著李明章不好問，面對周潛卻沒那麼多顧慮。

果不其然，周潛面色一暗，聲音變得低沉，更有幾分憤世嫉俗：&ldo;恐怕這個狀元郎，根本不是文淵想要。&rdo;

文淵，也就是李明章的字。

&ldo;噢？&rdo;黎耀楠挑了挑眉：&ldo;此話何解？&rdo;

周潛深思了一會兒，想了想，覺得這事黎兄早晚會知道，於是也乾脆不隱瞞，淡淡道：&ldo;文淵將要被招為駙馬。&rdo;

&ldo;啊？&rdo;黎耀楠真正錯愕了，要知道大晉朝的駙馬，沒有涉政的權利，李兄倘若真被招為駙馬，這輩子的前途，也就是一個三品閒職。

周潛冷笑了一聲，聲音淡漠得聽不出任何情感，繼續說道：&ldo;這是北威侯府的決定，文淵根本反抗不得，就跟……&rdo;我一樣，這三個字沒說出口。

黎耀楠蹙眉：&ldo;李兄文采出眾，前途大好，北威侯府如此行事無異於殺雞取卵，他們怎麼會？&rdo;

周潛面露嘲諷之色：&ldo;李兄若想出人頭地，至少還要十年，哪有當駙馬快捷。&rdo;

黎耀楠沉默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他這會兒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周潛似乎反映過來，自己剛才話多了，急忙轉移話題道：&ldo;沒想到黎兄能前來，周潛感激不盡。&rdo;

黎耀楠笑了笑，其實若不是李明章提醒，他早忘了這事，聽見周潛的感激，心裡微微有些慚愧，當然，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別指望他有太大良心。毫不客氣笑納了周潛的謝意，笑著說：&ldo;客氣什麼，不過你家規矩嚴，下次恐怕沒這麼容易登門。&rdo;

周潛默然，哪會不知黎耀楠話中含義，家中規矩嚴格是客氣，什麼叫難以登門，恐怕又是父親做的好事。

周潛面色緩和，心裡真正對黎耀楠升出幾許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