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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逃跑也不願嘗試,便是你的努力?”
輕輕巧巧的一聲聲問,好似鋒利的刀刃切割下來,容蕭每一寸肌肉都在刺痛,肺葉都快要枯竭,卻無法吸到一絲新鮮的氧氣。她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胸口悶抑得想要大聲嘶吼,偏偏連開口的力氣也彷彿擠不出來,然而白狐的最後那個問題,就好像猛然抽走了僅剩的一根弦,讓她苦苦支撐的其實早已支離破碎的盔甲轟然崩塌,於是她自以為掩埋得夠深夠隱秘的怯懦、自卑、恐懼和表面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藉口統統在陽光下鋪展開來,再也無法遮蔽,甚至忽視。
白狐前行幾步,背朝著她,又丟來一句:“從頭到尾束手束腳,哪裡來的努力?”隨意而冷酷。
容蕭繃緊的身體舒展了,卻不是放鬆,是徹底的失魂落魄,恍若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流失得乾乾淨淨。
“……那又怎樣?”她顫抖著,用殘存的微末力氣拉扯住最後一點驕傲,“不努力的人,就活該被輕賤嗎?”
“覺得委屈?”白狐微微側頭,眉眼之間都是冷漠,“若是真想要活下去,就不該只是放在嘴上,更須明白,強弱之分,在於心。一味坐等的人,沒有資格怨天尤人。”
良久,容蕭垂著頭,弱弱地笑:“九殿下不覺得滑稽嗎,對著案板上的一塊肉說這樣的話?有些事情,就算竭盡全力了,到最後,該來的還是會來,得不到的依舊得不到。這個道理,我剛被丟到這個世界那一夜,你拿劍指著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
“明白了,便也甘心了?試也不曾試過,你怎知得不到?何況,試過之後,或者會發覺開頭想要的東西,其實並非真正想要。”
“殿下說笑麼?那是不是試過之後,我會發現自己不是要活下去,其實是想死得要命,因為活著比死了痛苦萬倍?”
“只是現在便死,又不能甘心。”白狐的語氣很淡,之前的些微嘲諷意味也不見了。容蕭不由得抬眼,視線相對,只覺得那眸中濃墨翻湧,深不見底。“難道不是?”白狐轉回身,“不甘心,卻只是優柔寡斷,將希望寄託於他人,還口口聲聲說已盡力?”
容蕭看著它,心裡湧出一縷恨意,恨它明明才是那個讓她陷入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卻擺出一副審判者的面孔來對她說教,也恨自己其實根本找不到藉口反駁。
“恨麼?”白狐笑了,影一晃,黑袍的挺撥身影遮去了容蕭眼前的碧海。他一步步走近,垂首看入她眼底,“既然恨,曾有數次殺我的機會擺在你眼前,為何白白放過?若我是你,第一次機會來時,不論親為抑或假手他人,便該將我殺了。”
容蕭閉閉眼再睜開:“我不是你。”
“你自然不是我。”狐狸再前行一步,身上淡淡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滿滿包裹,“若是我,又怎會任由如此威脅放在身旁?”
容蕭想要冷笑,扯動了唇角卻自己都覺得慘淡:“我就是這麼個笨蛋,你用不著一次又一次提醒我。”
“既然知道,為何依舊不肯長進?”狐狸的聲音輕輕淺淺,隨風縈繞耳旁,“不殺我,或有一天就要死在我手裡,你當真不怕?不但屢次放過良機,”他不知何時抬起手,微涼的指緩緩落在她額間,徘徊不去,“每每引動龍魄之力,也只是維護。你已親眼見它逼退七哥,卻不曾去想是否能借其力置我於死地?”他的指滑下,遊移在她唇邊,“……你不願傷我,難道只因要暫借我這棵大樹乘涼?”他漸漸低頭,溫熱的氣息就在咫尺,“或者你其實打算將自己當做祭品,期盼我從此感化?”
狐狸的眼,翻湧著濃得化不開的霧,輕易將她卷納其中,容蕭恍若眼睜睜看著一張密網將自己包裹卻無法掙脫,心頭陣陣迷惘。
“你明白了麼?”狐狸的唇邊復又帶了隱約地笑,“其實,此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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