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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
“……他想住6樓的,但是我6樓哪有房子……”
6樓?他為什麼想要住6樓?有什麼必須要住6樓的理由嗎?
以往被刻意遺漏的疑點在夜深人靜時一個接一個冒出來,攪得陸行聲絲毫沒有睡意。
“……他看起來挺怪一人,但是繳房租倒是乾脆,兩年來沒一次推後的……”
兩年,怎麼這麼巧,他也到這裡住了兩年?
陸行聲輾轉反側,被子被他捲到一邊,明明已經快入秋,可今晚的空氣格外燥熱,陸行聲坐起身子開啟燈,他一偏頭又看見放在床頭櫃上那張照片。
神思不屬的陸行聲徑直推門,他還記得冰箱剩下的一罐冰啤酒,或許喝點酒可以成功入睡。這麼想著他走出房門,可沒走幾步他就楞在原地。
陸行聲扭過頭,不可置信地快步走到電視機旁,睜大了眼看著遍佈整面牆的自己——每一個鏡頭都飽含了拍攝者純粹的情感,以至於幾張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上,拋開簡陋的地點、不論攢動的路人,只要看過照片的都能一眼認出裡面唯一的、特定的主角。
陸行聲思緒驟停,神情一片空白,這樣的空白延續了近十分鐘之久,他的視線從自己的臉一次次掠過:樓梯的轉角處露出的小片衣角和他烏黑的發頂,和別人交談時他微彎的眼睛,還有在門口看見禮物時驟然驚喜的生動神情……陸行聲越看越覺得陌生,自己原來長這樣嗎?
最終他在一幅齊他肩頭的海報前站定。
這是陸行聲為數不多有印象的場景:他站在周嬸的小攤前,夜晚打光的吊燈掛在車頭,他低頭站在視窗靜靜等待,因為天冷,他用帶著手套的雙手擋在自己的下半張臉。
灰色羊毛手套溫和又柔軟,陸行聲低眉含笑注視著這份冬日暖心的禮物。
也就是這一瞬,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定格住了。
當清楚這是誰的屋子時,陸行聲迅速環顧四周,延續的空白被一種意料之外的驚喜所替代,隨之而來是無措、是緊張、是在這一場毫無準備相見的忐忑。
半沉睡的黑線感知到有不速之客,它沒有絲毫耐心,過度膨脹的飢餓和被能量摧毀又組建的身體只想破壞一切。它像一條蟄伏許久的巨蟒,緩緩用身軀碾碎衣櫥,隨後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東西……
屋內空白的區域越來越多,但是那股摧毀的快感還在支配它,一隻眼睛忽然出現在牆壁——擰成一股的黑線怔然地抬起身體——牆上本該屬於陸行聲的臉的部分,被一顆醜陋的、巨大的猩紅眼睛佔據。
這一秒,像是被惹怒的雄獅,意識中的怒吼一浪高過一浪,融為一體的黑線爆炸開來,細線在巨大的衝擊下朝著瞳孔爆射而去!
它們佔據它的視野,開始迅疾又飽含惡意地吞噬這顆眼珠子。
浪潮般繁殖而出的黑潮宛如噴泉,一束巨大的黑色在眼球上攪動,這顆怪異的眼睛似乎吃痛,眼白的血色更加濃郁,它快速眨著眼睛,天真以為這樣的行為能制止一個被惹怒的怪物。
沒有嘴巴,它無法發出求饒的聲音;沒有手臂,它無法扯出佔據視野的黑線。在長久靜默的廝殺後,感到一絲滿足的線人站在照片前。它難過地撫摸上面破開的洞,身軀貼在上方,沒有五官的腦袋緊緊貼合,隨著意識中低鳴的纏綿愛語緩緩融化。
它感受到房間再次傳來異動。
但是它不在乎,不管是誰,它都不會放過——
但這樣嗜血而殘忍的念頭在那熟悉的人影出現時,噗地一聲被扎破,它們慌張地亂竄、與逃離的自己相撞、糾纏,不得已一帶多地拖著已經打成死結的自己離開,像屋內不能見光的老鼠在燈光拉開的剎那,驟然縮回陰暗的管道里,聆聽人類沉重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