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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人仍是梗著脖子。血都流到眼睛了,少年眨都不眨一下。
裴山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塊手帕來,上前一步,卻被少年躲過去了。
&ldo;我只是看你血快沾到衣服,想給你手帕擦擦。&rdo;裴山站定,保持五步的距離,&ldo;沒有惡意。&rdo;
少年將信將疑地抬起手,裴山便遞了過去。
&ldo;你是老師啊?&rdo;唐立言嗤笑了一聲。
裴山愣了,笑問:&ldo;你怎麼知道?&rdo;
&ldo;瞧你袖口啊,沾灰了。&rdo;少年指了指被洗得發白、開線的袖子。
裴山有些侷促地把手靠在背後,&ldo;還挺仔細。&rdo;
&ldo;那是,我眼睛可尖了。&rdo;少年說,&ldo;合著我遇見位年輕的先生。&rdo;說著露出羨慕的笑,&ldo;真好,有好多書看,還有人教。&rdo;
&ldo;不用叫先生。&rdo;裴山點點頭,權當是說過謝謝,&ldo;裴山,字懷璋。&rdo;
&ldo;啊,行。我叫唐立言,字……字什麼好呢?&rdo;少年拿手指敲了兩下下巴,&ldo;字之白吧。&rdo;
唐立言給的是本名,而不是藝名。為了湊裴山的滑稽動作,他還裝模作樣起了個表字。
裴山覺得有趣,便多問了一嘴,&ldo;為什麼字之白?&rdo;
&ldo;哪兒那麼多為什麼,我覺得好聽。&rdo;
唐立言剛說話,肚子就咕嚕嚕叫了一聲。
&ldo;餓了?&rdo;裴山問。
&ldo;有點。&rdo;
&ldo;怎麼不回家?&rdo;
&ldo;剛剛被砸了場,我現在不好回園子,不然又得挨一頓揍。&rdo;
裴山聽完,突然想起自己口袋裡的餡餅,猶豫了一會,拿出來,&ldo;熱的,要不要吃?&rdo;
唐立言下意識伸出手,又縮了回去,搖搖頭。
裴山想他是拉不下臉面,於是把餡餅拿圍巾包好,留在了雪地裡,轉身走了。
唐立言沒說謝謝,也沒跟他道別,只是在身後喊:&ldo;先生在哪裡教書?&rdo;
裴山微微轉了小幅度,指指不遠處的高樓,然後快步走進了風雪裡。
這是二十五歲的裴山第一次見到十七歲的唐立言。
這年的雪不像南方該有的樣子,落在長衫上融不掉、粘不住,輕輕抖一抖,便白費了一路的積累,盡數掉到地上,讓塵土髒了去。
下雪時冷得出奇,雪後天氣卻暖得出奇,存不住半點積雪。
裴山以為這一面之緣就算這樣過去了。沒想到,唐立言後來竟是尋到教室,把圍巾還了回來。
圍巾方方正正疊好,放在了收發室。旁邊只留著一張字條,上頭擺了簇花。
裴山沒機會問人是怎麼找到這的,也沒來得及問他那天回園子後有沒有捱打,只能對著那張硬卡紙看了會。
紙上寫著:[謝謝裴先生]。
裴山不禁笑了‐‐夜裡那麼狠厲倔強的小子,寫起字來倒是端莊。
紙和花都被放進了教案裡,暫時當作書籤用,也省得壓壞了去。
裴山把書和圍巾一起放在手臂下夾起來,又去搜羅了些舊書,準備帶回家給妹妹解個饞。
裴山的妹妹名喚婉婉,靈氣和功底樣樣不缺,只是現在一心給裴林治肺疾,沒落著考學繼續讀書的機會。裴山總心疼她讀不上書,這次尋著機會,就多帶了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