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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軍靴踩踏地板嗒嗒作響,這是裘正,手裡握著牢房唯一的鑰匙,大發慈悲地取開了窗戶上的隔板。
倒不是為了給囚犯一些光亮,而是為了讓隔壁的長官能看仔細受刑過程。
身著陸軍常服的老將,一言不發地盯著屋裡,表情十分凝重。
人們尊稱他為&ldo;師座&rdo;。
師座的眉頭緊鎖在一起,氣宇軒昂,不怒而威,&ldo;誰把他折磨成這樣的?&rdo;
&ldo;師座,您知道的,&l;服妖&r;裡頭的人,哪個不是硬骨頭?我已經提醒手下,儘量下手輕,都沒往疼處打。&rdo;裘正在一旁陪笑著,遞了根煙。
長官擺擺手,仍舊板著臉,問:&ldo;我叫你查人,沒叫你逮捕我的人!怎麼,折辱這一通,有收穫了?&rdo;
&ldo;當然有。&rdo;裘正笑道。
裘局長當初從自己的哥哥那套出話,查到這個年輕的軍官原來就是當初&ldo;拐走&rdo;婉婉的戲子,又氣又驚,卻礙於阮家的面子和唐立言的得勢,不敢動作。
正愁沒地撒氣,天賜的機會就來了。師座委託警署去查&ldo;服妖&rdo;,有一人落網,是個剛畢業的戰地記者,叫陳伯杭。這小姑娘嘴嚴得很,各種刑具都上了個遍,仍不肯開口說自己的同夥是誰。
但裘正繳獲了她的槍,那型號非常熟悉,分明是精兵隊的標配,查了查編號,發現是唐立言的。
&ldo;師座,您也知道,這配槍編號可做不了假。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檔案裡查!&rdo;
&ldo;還有這種事?&rdo;長官的眉心鎖得更緊,&ldo;立言怎麼說?&rdo;
裘正嗤笑一聲,&ldo;他一口咬定是自己弄丟了、被人撿走的‐‐但我查過,唐立言從沒報備過槍械丟失!&rdo;
師座望向那間屋子。
裡面的年輕人,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好兵。能戰,會戰,不怕死,天生的軍人。
他第一眼看到這孩子時就覺得眼睛裡有股戾氣,這勁兒如果用好了,是能事半功倍的。如今告訴他,這人明著在前線衝鋒陷陣,背後卻做那些小動作,他不信。
於是師座握緊了拳頭,故作平靜地說:&ldo;把他叫醒,再審一遍。&rdo;
再審一遍,也就是從昏迷狀態中醒來,多忍受一會兒刑具的折磨,總好過不明不白地冤死在這裡。
屋子裡。
一盆冷水陡然潑到唐立言身上,那些傷口沾了涼水,生疼生疼。
唐立言打了個哆嗦,掙扎著張開眼,看到一束光斜斜打進來,窗戶後面,似乎有雙眼睛在看他。
&ldo;……我在哪?&rdo;他一時分不清方向,昏昏沉沉地說。
&ldo;還能在哪?牢裡。&rdo;裘正居高臨下。
剛剛師座下了命令,說是不能再動酷刑,裘正也沒敢帶那些電具、刀具進來,只敢扯來一些木籤,插進了腳指縫裡。
&ldo;啊‐‐&rdo;一聲痛苦的悶哼被吞進肚子。
&ldo;我不知道……&rdo;受刑的人有氣無力,雙手被吊脫了臼,只能用氣息撐著回答,&ldo;你問多少遍,我還是不知道……&rdo;
&ldo;不知道?呵,十個進來的叛徒,有九個都說自己不知道!&rdo;裘正把椅子一拖,一腳在地上做支點,叫木椅轉了兩圈,才在他身旁坐好,&ldo;你現在每撒一個謊,你的嫌疑就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