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傳單(第1/2 頁)
好月將孩子交給娘,開始張羅做飯。熬的番薯粥,蒸的花蓮卷,炒的銀條菜,拌的辣芥絲。做好了飯,還不見文淑回來。婦人各樣取少許,小碗小碟的盛了,拿個托盤端回堂屋。明仁跟著進去,脫鞋跳上炕,扶爹坐直,給爹後背墊了兩個枕頭。穆修瞅瞅碗筷,又轉頭瞅瞅明仁,嗚嗚哇哇地,就是不肯動手。明仁怔怔,明白了爹的意思,復跳下炕,一邊蹬著穿鞋,一邊說:
“爹你先吃,我去叫妹子回來。”
這日正是週末,村學依例休假。昨天下午課後,同事就急不可耐地走了。看著最後一名孩子離校,書慎也收拾東西,準備回城南鄉。然就在此時,久未謀面的文淑卻突然跑來了。書慎說,二小姐稀客,有甚事,書慎樂意效勞。文淑神秘兮兮地說,你把靳連綬支走,明早不須來村學。然後你只管等著我,到時候自然有分曉。書慎非常樂意地答應了請求,文淑一走,他就去找靳連綬,許諾替他看管教室裡的炭火,又給他一坨子羊板油,打發他回去了。
因這約定,書慎胡思亂想著等到天亮。他穿好衣服,先去開了校門,將門虛掩著。然後回辦公室,洗漱完畢,極其細緻地將屋子整理一番,直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然後他去教室,捅開火,加了細柴,用溼炭末和成的泥膏封好。如此做,炭火可保整天不熄,第二天再捅開,不需多久,教室就會暖渥渥地。然後,他又回辦公室燒水。水開了,他用生鐵鏊子蓋了灶口,將茶壺坐在上面暖著。環視屋內,實在沒啥不滿意的地方了,他才坐下來,心事浮動著,等待那尊貴的客人登門。
文淑登門不為別的,是要借用辦公室!
跟著書慎走進辦公室,文淑跺跺腳,將紅圍脖解下,往炕上一扔,說句“這麼冷”,掏出一張油印的傳單,給書慎看。傳單上面,寫的是宣傳抗日和號召農民團結起來、爭取減租減息的口號。書慎一看,就傻眼了。
“你這是要幹啥?”
“寫標語。”
“寫標語要幹啥?”
“貼呀。”
“要往哪兒貼?”
“咱村,外村,見哪兒貼哪兒。”
書慎當然不反對宣傳抗日。因為出身寒苦,他對窮人的艱難困苦感同身受,早就盼著著世道能夠改變。但是,文淑要做這種事,他卻覺得匪夷所思。這種事,該是她這樣的人做的嗎?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這麼冒失,想過後果嗎?”
文淑滿不在乎地說:“我只管做對的事,不管什麼後果。若事事都先考慮後果,啥事也做不成。”
“你要做成啥事?把你家毀掉嗎?”
“我不是要毀掉,是要解脫。”
“啥叫解脫?我看是得有人來解脫你!縣裡牢房還空著,城牆上還留著釘死過人的釘子哩。”
“你不要給俺潑冷水。”
“咋叫潑冷水!你這樣,不怕把你爹氣死?”
書慎提起爹爹,文淑鼻子不由得酸了一下。一段時間以來,經歷了內心劇烈的衝突,飽受煎熬之後,她愈發堅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她也知道,走上這條路,無論怎麼做,做什麼,對爹爹、對當下的這個家,都會造成“傷害”。然而她更知道,這傷害,最終卻能夠利益到更多的人。如果爹爹能主動接受這傷害,讓更多的受苦人自食其力,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傷害”還能稱之為“傷害”嗎?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在明月堡,大家也都是戰神的後裔,應該人人平等,要分什麼高低貴賤呢。可是爹……她不敢往下想了。
“書慎你……”她將書慎往門外推:“我只佔你的辦公室,我也不用你寫。”
推搡之間,書慎突然產生一個念頭。他要設法阻止她,哪怕由自己出頭,也不能讓她陷入顯而易見的危險之中。他看著文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