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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隕之熟練接過,往裡面注入靈力,鏡面如漣漪般泛開波瀾,另一頭傳來顧宴的聲音:「隕之?」
這就是他們過往用鏡子交流的方式。
只有聲音,沒有畫面。
他們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能從今天的天氣聊到今天看的什麼書。
程隕之翻個身,仰臥軟塌,小童趁機捧了杯水過來,笨手笨腳想要餵他喝水,差點打濕程隕之領口,被他笑著接過杯子。
小童一臉無措。
程隕之扭頭笑道:「你這靈人偶也太……竟然把我當孩子養,還打算給我餵水?」
顧宴咬字清晰,但或許是透過鏡面轉達的原因,程隕之總感覺他的聲音遠比之前沉穩冷漠。
「嗯,」顧宴應道,反問,「不好嗎?」
程公子大笑道:「這我不得被養著衣來伸手的廢物。」
顧宴也跟著笑。
他聲音壓得格外低沉,程隕之聽著便覺得耳朵熱:「我喜歡。」
程隕之:「不行不行,哪有這樣的。不說了,我起了啊,你也早些回來。」
說著翻身下床,洗漱過後,小童給他端上一託盤早餐。
顧宴似乎是洞府裡出了什麼事情,他得回去主持大局。
哎,瞧他說什麼了,不是名門望族,就是有錢有權的大佬,程隕之也不想計較這些,得過且過,安於此時就行。
……他不想深究顧宴的身份,就是覺得,這關係長久不了。
現在元嬰大佬估計就是嘗個新鮮,和他搭夥過兩天日子罷了。
吃完早餐,一連串小童魚貫而入。
有的捧著銅臉盆,有的捧白毛巾,有的捧香薰,有的捧靈茶,挨個兒排著隊往程隕之跟前湊。
程公子是從來沒見過這陣仗的,他以往見的小童,各個活潑調皮,拽他衣角不肯撒手,於是他也能挨個兒敲腦瓜崩,笑罵幾句。
但眼前這些,雖說是靈人偶,但也過於乖巧了。
最後只能手足無措地摸摸他們頭髮,捧著靈茶,裝作無所事事的模樣,晃到前庭去,看看盆栽,看看淺池。
他嘆氣道:「年年歲歲如此,不就養出個標準廢物?」
說罷,喝了口茶。
口齒留香,真好喝。
哪裡聽得鄰居家傳來動靜,似是什麼濕漉漉的布條拖過地面的聲音。
就在圍牆後面,和程隕之離得不遠。
他捧著茶,朝不遠不近一小童招招手:「幫我找個墊腳的凳子來。」
原來是鄰居中年道人在布陣。
程隕之看著看著,便蹙起眉頭,喊他兩句:「老兄!老兄!」
但道人的心思完全沉浸了進去,一點沒聽見有人喊他。
他不知是從何處尋來的陣法圖紙,竟有這般稀奇,讓他大早上就在院子裡畫陣。
中年道人擦了擦汗,疾走東西南北中四個方位,嘴裡念念有詞。
只見他手臂用力揮甩,硃砂潑濺,在地上滾過一條鮮紅的痕跡。
似乎還需要不少別的材料,中年道人去了趟後院,搬出不少東西。
他累得滿身是汗,但一想到那古樸筆記中記載的內容,忽然又充滿了動力。
他想要變得強大,重新拿回他失去的一切……
畫陣並不是個輕鬆的活兒,尤其是修士的陣法,一邊佈置,一邊往其中注入靈力,更是不容許半點分心。
他的靈力幾乎枯竭,被抽成一具乾屍,搖搖欲墜。
但所幸,陣法終於要被畫完了。
咚的一聲重響,手上小桶掉落地面。
他喘著粗氣,擦過頭上的汗,發覺自己已然汗如雨下,手臂肌肉痙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