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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新姜愣了一陣,很想推拒,不知道這錢是自己出,還是傅泊冬給她出。
傅泊冬卻抬著手,無甚耐心地把架子上的衣服都撥了一遍,又挑出一件,塞到了瞿新姜懷裡。
她眼眉一抬,略顯訝異地說:「這不是你喜歡的麼。」
是,確實是。
瞿新姜無措地抱著衣服,看見傅泊冬朝更衣室的方向微抬下頜。
「去試試。」傅泊冬的下頜線乾脆利落,好看是好看,卻顯得不講情分。
瞿新姜只好進了更衣室,在裡面踟躕了一陣,然後門被敲響,驚得她的心猛地一顫。
「開門。」
瞿新姜放下衣擺,把插銷推開,看見傅泊冬拿著另外兩套衣服站在外面。
掛在傅泊冬肘間的套裝與其身上衣著極不相稱,卻不會顯得滑稽,倒是平白給她添了點年輕人該有的活力。
傅泊冬總是固執得死氣沉沉,好像陷進了什麼泥沼,只有偶爾會想到呼救。
瞿新姜伸手去接,可傅泊冬沒把衣服遞給她,而是從外面擠了進來。
更衣室還算寬敞,站上兩個人綽綽有餘,裡面有一面碩大的穿衣鏡,邊上放著看起來挺乾淨的鞋,還有紙巾。
咔一聲。
傅泊冬反手推上插銷,把拿進來的衣服掛在了邊上。她輕捻了一下掛起的上衣一角,似在感受布料。
瞿新姜愣愣地看她,壓低了聲音問:「我不是要換衣服麼。」
「換。」傅泊冬垂下手。
瞿新姜想,傅泊冬可能是犯病了。
她是簽了合同的,有治病的義務,但還是百般不願地和傅泊冬對視著。
兩人僵持著,互不謙讓。
瞿新姜喉頭一緊,眼梢轉瞬間通紅,只得投降般緩緩扯起衣擺。
衣擺一寸寸挑高,靠門的人沒有閤眼,那冷淡的樣子不太能和犯病聯絡在一起。
傅泊冬看向瞿新姜的眼神沒有夾雜一絲絲的期盼和欲,好像兩人身份對調,她是醫生,瞿新姜才是需要治病的病人。
瞿新姜把紐扣解了。
商場裡的暖氣開得不夠高,赤了肩背後她顫了一下,收起腹微微含胸,不敢抬眼。
一隻冰冷的手探了過來,指腹摁上了她鎖骨的那道疤。
瞿新姜很輕微地抖了一下,她縮著的肩頭被按住,傅泊冬在迫使她舒展肩頸。
她不是在傅泊冬觸及她的時候開始害怕的,而是在傅泊冬迫使她舒展肩頸時,忽然感受到強烈的低微和委屈,於是急促地呼吸了起來。
在瞿新姜的視野裡,傅泊冬走近了一步,身緩緩傾了過來,肩頭的捲髮蜿蜒至身前。
看也怕,不看也心慌,瞿新姜索性抬眼。
她這一抬眼,傅泊冬晦澀複雜的眸光跟著撞了過來。
傅泊冬問:「可以麼。」
瞿新姜低垂的眼睫在顫,頭微微一低。
點頭後,她鎖骨鈍痛,是傅泊冬就著疤痕咬了上去。
以前險些被叼下一塊肉的記憶又湧上心,瞿新姜僵住了,雖然沒察覺到痛意,卻還是下意識地推開身前的人。
傅泊冬往後一仰,手朝後撐住了門,好看的眉皺起,頰邊的發掩至唇角。
黑髮紅唇,不脆弱,反倒凌厲得像是玫瑰上的刺。
瞿新姜知道自己糟糕了。
果不其然,傅泊冬把她推得往後一個趔趄。
其實傅泊冬的力度不大,只是她說倒就倒,就跟一塊立在砧板上的豆腐一樣。
在瞿新姜覺得她會把牆上的鏡子撞出聲響時,傅泊冬的手繞到了她的背後,將她一側的肩胛骨抵住。
沒撞出太大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