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第1/3 頁)
月初,是月初嗎?
被她看著的男人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正認真回答她的問題:“胃一直不太好,有慢性胃炎,但最近痛得太厲害,所以來看看。”
胃一直不太好……
許輕言飛快闔上病歷本,去看他的名字,程然。
許輕言狠狠閉眼,明知道不可能,還是止不住的失望,她又看他,他也正看著她,笑了笑:“醫生,我現在很痛,幫我開點止痛藥吧。”
許輕言低下頭,鎮定了下情緒,筆尖在紙上飛快劃過,但大腦卻一片空白,全憑醫生的職業慣性,不停叮囑道:“止痛藥只是治標不治本,有慢性胃炎,還是需要徹底檢查下,好好調理。我給你開點中成藥,最近不要太累,飲食忌辣忌冷,少喝酒,刺激性的東西都不要碰,觀察一段時間,如果還是痛得厲害,最好安排一次胃鏡。哦,還有,你的胃就是被三餐不定的壞習慣折騰出來的,吃飯要吃軟一點的東西,可以吃點麵食,容易消化……”
說到這裡,許輕言自己突然停住了。她在說什麼啊,精神錯亂了吧。這些話那麼自然地就說了出來,她不常失控,這幾年更是寡淡到無慾無求,此時卻心亂如麻,無法自控。
“醫生厲害,被你說中了,你怎麼知道我三餐不定?”
許輕言頓覺眼前發虛,微側過頭,怔怔地看著他:“大多數病人都是這樣……”
程然笑起來的時候,唇邊有一個小酒窩,許輕言瞳孔明顯收縮了下,盯著那兒一動不動。
沒可能的,他並不認識她。她肯定是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程然只不過剛好長得像他罷了,只是,像得太真了,她握住鋼筆的手指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疼,筆尖在病歷上慢慢暈出一團黑色墨跡。
“謝謝,”他掃了眼病歷本,又朝她的工作牌看了眼,“許醫生。”
許輕言張了張嘴,勉強說了聲不謝。
程然走後很長一段時間,許輕言枯坐在位子上發呆,直到護士長給她帶來了盒飯,她才笑笑接過,稍微扒了兩口。
護士長關心道:“是不是旅遊太累了?你這次回來後,精神頭總是不太好。”
“沒事的,謝謝。”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臨走前主任把她叫住,說是過兩天有個學術會議,要去隔壁d市,讓她準備點材料。
許輕言強打精神,一一記錄下來。若是平常,她一定加班加點把材料準備出來,但她今天一點心思都沒有,匆匆趕了公車,下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到了哪裡。
她竟跑到他家。
這裡曾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除了當年事發,她躲在這裡沒日沒夜的哭,不輕易落淚的自己似是將一生的眼淚都流乾了。
而自那之後,她已經很多年沒故地重遊,思念帶來的恐懼糾纏成一座密集的牢籠,讓她無法呼吸。現在,原來的老房子都不見了,髒舊的街道被拓寬了,去年房地產拆遷,有關他的最後一點痕跡也沒了,只剩下她回憶裡的青瓦土牆,矮草雜枝,兩排老房子,岌岌可危的樣子,住著三教九流,油煙體臭,充斥著市井氣。
許輕言默默在街對面,找了個花壇,沿邊坐下。現在還不算晚,正是晚高峰,車水馬龍,甚是熱鬧,但許輕言所處之處安靜又孤獨,她的眼裡只有對面那片建築工地,高樓拔地而起,腳手架層層疊疊,這個時間,那裡依然熱火朝天地趕工。
他家原來就在這裡,父母離異後,母親身體本就不好挨不過一年就走了,父親據說在外打工時出了事故,也被老天收走了。他知道這些事的時候,非常平靜,父親出事後,他趕著去處理後事。
那是一年冬天,天還沒亮,他就要出發了,臨走前,她猶豫再三,還是偷偷跑去車站送他,他還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