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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家……”
“你們家的景況我清楚。這事兒,我本該找你爺孃商量的。你爺不在城裡,你娘又耳聾,我只和你說。玉晨聰明、好學,將來說不定會有個好前程。現今時代不同,‘女子無才便是德’算是老皇曆。我看,只要她能念,就讓她念下去。——學費、書費,我們家出。你看行不行?”
“這、這……怎好牽累您呢?潘先生,這恩我們沒法報呀!”
“這話我不愛聽!我是圖她有個出息,不要荒沒了人才。就這事兒,你和你妹子說一聲,讓她安下心好好唸書,只要不負我一番心意就成。”
具成感激涕零,彎腰深深地鞠一躬,轉身去找玉晨了。
張玉晨踏進了南通城東中學的門,並且依然是班長。
半個世紀後當年城東中學的老同學們回首往事,腦熒的主角位置總是讓那個黑眼睛挺鼻樑的姣好形象佔據著。
“你姑媽?張玉晨是你姑媽?”園林處老吳大為驚訝地審視我的臉,“嗯,倒是有幾分象哩!你姑媽齊整,真的齊整!聽說,她後來嫁了潘家的二少爺?”
“張玉晨?記得,我記得!”市政協委員、工商聯理事王先生告訴我,“她是高個兒,白白的瓜子臉,能說會道的。我那會兒……嘿嘿,算是小不點兒,還有點怕她!”
“她可是女生中的尖子,品貌才學一流!”離休老幹部周老讚歎,“人才啊!國文老師每次判作文,好的放左邊,差的放右邊。左邊的頭一份,次次是張玉晨。”
“那時候也沒‘早戀’的說法,看上她的真是不少。大生八廠那個劉董事的四少爺劉聚元,還拉他娘來學校看過幾回張玉晨。”一臉壽斑的老中醫宮先生神色裡竟有些鮮潤了,“我嘛,比別的同學大幾歲,也喜歡她。但她不把人往眼裡放。”
……
這些年深久遠的回憶片斷沒法讓我勾畫出活生生的張玉晨。但我想我知道這些就夠了。
潘遠華也在城東中學,卻和玉晨不一個班。這並不妨礙他們耳鬢斯磨,直至滋生出一份鮮嫩嫩溼漉漉的情愫來。
讀初中不比讀小學,學生們也都朦朦朧朧地懂一點風月之情了,四周圍埋伏著一大群賊溜溜的眼睛。張玉晨和潘遠華在學校裡保持距離,回到東民巷十七號就又是一對青梅竹馬的好朋友。玉晨已是少女初長成,懂得自尊懂得羞澀也懂得要面子,很少再去前面大院;比玉晨大一歲的遠華卻象只喂熟的小狗天天往後院裡鑽。我父親竹成早已讓他不斷提供的筆墨紙尺所收買,一天不見就纏著姐姐問:“遠華怎麼沒來?遠華呢?他怎麼沒來?”
我爺爺那麼個冷冰冰的木匠怕是不可能有多情因子遺傳給兒女們,所以我猜測我奶奶年輕時可能*過。
我奶奶是雙窯周木匠的抱養女兒。窮木匠家,能混個茶飯周全肚兒圓就不錯,沒那麼多的破規矩。周木匠沒娶過親,我奶奶自小在小木匠堆里長,靠師兄們把屎把尿洗澡擦身子,沒等成人耳朵又聾了。那些“三從”、“四德”、“男女有別”的古訓怕是聽也沒聽說過。師兄們看她身子一天天豐滿臉色一天天豐潤不可能不動心思;奶奶不懂規矩天性也就無以約束,說不定還會主動**師兄們。師兄們抱抱她親親她摸摸她的舉動屬於正常。據說當年周木匠有心招我爺爺為婿我爺爺頗為踟躕,喝定親酒時他當著眾師兄的面一斧頭剁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以示警告。那根手指在桌上蹶起三寸高,“嗒”地蹦落在菜盤裡。師兄們嚇得兩腿篩糠冷汗直流,跟我奶奶才斷了糾葛。這事些兒沒必要詳細描述,我只想告訴大家我奶奶對女兒和潘家二少爺的過從甚密十分寬容。在那個簡陋而溫馨的小院裡,她實行無為而治從不多管兒女們的事。玉晨和遠華在她身邊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她頂多也就是抬頭看一眼,然後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繡花棚上。學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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