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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若只有戚長風和燕歸其中一人在,他們也會跟著康寧的習慣來:出來進去換一身行裝。
但現在就不得了了。戚長風怎麼允許別的男人在他家小殿下的住處換衣裳?而他從中作梗,燕歸自然也不肯放他一馬, 所以他們兩人之間好像突然就達成了「不必麻煩、就穿身上這件吧」的默契,在康寧若無所覺的眼神中一起留在了廂房,趁機「敘敘這多年的舊」。
戚長風雖然尤其針對燕歸, 但人家也不是沒有理由。他早先也看孟白凡、耿飛等不那麼順眼, 但孟白凡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意中人, 耿飛也被他飛速地放了假。至於孟明月這等角色就不必多說了,康寧本身也對他們不太在乎。
可是燕歸既不像是有要找個戀慕物件的意思, 戚長分也沒法放人家的假,最要命的是小皇子確實把燕歸當極重要的朋友——實際上戚長風慢慢也發覺了,自己其實出現在了一個極好的時機,那時候康寧還那麼懵懂閉塞、天真幼小。
而幸運地在小皇子幼年時期就早早出現的人、都對他有著非同一般的重要。
後來康寧長大了,在京城擁有那麼多擁簇和朋友。可是他即便這樣隨和動人, 他也沒再把其中任何一個放進心中。除了救他性命的孟白凡,康寧給予所有新出現者的一種相似的溫柔。那便也就是一種相似的冷酷了。
康寧從不再提他已經逝去的大皇兄。甚至在楊妃下毒害他而後自盡到現在,他身邊的人擔心了很久,他也從來沒表現出明顯的難過、甚至沒有為此有過片刻的怔忪。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大皇兄,好像那個曾把幼弟捧在手心裡的、曾在回程的馬車說要永遠保護康寧的人只是歲月裡一個消散了的幻影。
黎菁宇的死無聲地從康寧生命裡帶走了一部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好像在十四歲那年的春夜裡,小皇子從此耗盡了對未光臨的新客的信任和熱情。可康寧什麼都不說,他把一切靜默無聲地封到了湖水中。
但是正因為此,戚長風儘管默默酸成了醋缸,他也不能把任何一個小皇子僅剩下的那些、在意的人和事奪走。他只能像先前捏著鼻子附和小皇子、在他面前誇讚孟白凡一樣,也在燕歸面前表演友好。
燕歸也得遵從這樣的規則——出於同樣的理由。
他能把圍繞在小皇子身邊那些空空如也的皮囊趕走,但是他不能動戚長風。儘管他真的不大喜歡戚長風。
有時候燕歸的心態可能只有皇帝才能懂。那是一種非常典型的惡婆婆心態,簡而言之一句話——自己家的孩子(朋友)最好。你這濃眉大眼的戚長風,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把小殿下的心勾走了!
於是隻有在這樣的片刻,燕歸才能趁機揮舞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刺去扎一紮戚長風:「燕歸來京城不過旬日,已經聽到了戚大哥的喜事,正好趕上了,還要提前道一聲恭喜才行。」
?什麼喜事。
戚長風摸不著頭腦。但是他感覺到這裡面必定有坑在等他去跳,於是他避重就輕,只同樣拿稱呼噁心回去:「哈哈哈,歸弟客氣了。」
燕歸若不是這幾年曬黑了,他的臉就要綠了。
——「歸弟」?戚長分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燕歸豈能輕易放過他,「應該的,應該的。燕某上次過來,也跟孟姑娘打過交道,那確實是個可敬可佩的女子,小殿下也對她倍加推崇。」
?他到底在說什麼呢。戚長風越發覺得古怪。燕歸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好好說著話呢,他平白提起孟白凡,此事必有蹊蹺。
「難道歸弟也對孟姑娘心懷戀慕?」戚長風明知道不是,還是故意猜測道,「這卻不巧了,孟姑娘已經有兩情相悅之人了。」
誰知道燕歸竟然還一副很高興的樣子,「自然自然,小弟可不敢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