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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斯從水中抬頭。和毛巾一同遞到他眼前的,還有他今天一大早交出去的個蟲終端。
「滴滴滴滴一直在響。真的很吵。」休搖著頭,一副不堪其擾的痛苦表情,「你還是回復一下吧。隨便編個藉口什麼的。」他建議道。
「滴滴滴」。終端突然又響了起來。
兩蟲的目光在空中相交。賽斯抬手拿過,手掌劃過的下一秒,聲音和震動一同消失。然後他看也不看地將其塞進口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彷彿已做了上百遍。
「……」
啊還有這個操作。為什麼我沒想到。休呆立原地,瞬間感覺自己蠢爆了。
慘白的白熾燈下,黑髮少年耷拉著眼皮,若無其事地擦著頭髮。他的嘴唇淡到幾乎毫無血色,黑色的衣服上全是被利器割開的口子以及幹掉的血跡。
他明明被□□得一片悽慘,卻偏偏有肉眼可見的寒氣從頭籠到腳,讓他這一刻分外的兇殘又可怕。
青春期的孩子真不好管。休閉住嘴巴,在賽斯瞥過來冷淡視線中擠出一個笑容:
「走走走,吃晚飯吃晚飯。」
伊登完全不記得他是怎麼回到家的。
等他再有感知時,溫暖與黑暗包裹著他沉重的四肢,柔軟的床榻承接住他疲憊的身軀。他沉沉睡去,然後在一片白霧中穿梭行走。
他看到奢華空曠的大廳。投在地上孤零零的影子。放滿櫃子的獎盃和獎章。一隻雌蟲毫不留戀轉身離去的背影。
那是他的雌父。是他最重要的存在。可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都換不來對方的正視和認可。
『伊登,這不是你的錯。再給他一點時間好嗎?』
橘色的餘暉下,拉住他手的金髮雄蟲憐惜地看過來。他有一雙山巔冰雪般的深邃雙眼,以及如流瀉金光一樣的半長金髮。
他和夏恩·洛奧斯特有七八分相似。但伊登很清楚知道他不是自己的雄父。
他是自己的叔叔,尤里。養育他照顧他關懷他,卻永遠無法填補另外兩隻蟲位置的尤里。
他的雄父,那隻名叫夏恩·洛奧斯特的雄蟲,早在他破殼之前就已消散在宇宙之內,化為冰冷的塵埃……
——伊登在黑暗中睜眼。冷汗竄下他的脊背。
他已經很久不做這個夢了。為什麼、為什麼會在今晚……
悽厲的風在窗外哀嚎。伊登光著腳踩上地毯,拉開窗簾。狂風之中,一切似乎都被催折壓斷,到處都瀰漫著不詳的暗影。
「啪嗒」一聲,街道上忽閃的路燈滅了,黑暗變得更加徹底。
伊登打了個寒顫,甩去腦中的回閃。他在窗前轉身,餘光掠過時,被一個東西牢牢吸取了注意力。
有什麼在窗外閃著光。伊登的心猛地一跳,他扭身迴轉。
「!」
一隻蟲影在窗外對他咧嘴而笑。
黑色的皮革覆蓋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一雙陰沉的眼和慘白的嘴。他的舌頭在下唇上舔舐,暗不見底的眼睛裡閃爍著深幽的貪婪。
他伸出手,緩緩地朝玻璃貼來,嘴唇上下翕動,似乎在說著什麼。
『伊登·洛奧斯特……』
『伊登·洛奧斯特……』
『我的……我的……』
伊登站在原地,身體緊繃得宛如一根馬上斷掉的弦。他死死地瞪著那隻蟲,不肯挪開視線,也不肯退後一步。
「——伊登少爺?」
屋內的燈唰地一下亮起。柯特端著託盤出現在門外。
心怦怦地擊打著耳鼓膜。伊登深吸一口氣,定睛再看時,窗外只有一片漆黑。
作者有話要說: 伊登:頭好疼身體好疼心好累。
賽斯:頭好疼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