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盧氏大儒(第1/15 頁)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一個家族想要常保富貴,除了要有足夠實力,便需要一位德才兼備的領頭羊。
李守義沒見過老泰山-盧休期,不知其風采如何;但盧義恭的確與外面的牛馬大相徑庭。
老頭子劇烈的咳嗽著,腔子一頓頓的,從他面目上的表情,可以得知他很難過。但卻依然坐在書堆中,提筆寫著,精研他的著作。
可能是覺得李守義面善,把脈的時候,還破天荒的與其訴說:“《禮記》至本朝只有四十六篇,可相傳全書共百三十一篇,為歷代戰亂所流失。”
“當年,孔穎達編寫《五經正義》時,曾有過補全其書的意思,但因為個因未能實現。老夫致仕之後,傾盡全力搜尋,還真找到了一些殘本。”
“老夫總想在臨走之前把這個空白填補上,已經找到了十篇,待精研推敲之後,便可入書。可身體這個情況,恐怕要遺憾了。”
范陽盧氏自東漢盧植以後,以儒學傳家,奠定了以“三禮”為特色的家學基礎,盧植的《尚書章句》和《三禮解詁》都是經學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以此為基礎,盧氏也衍生了一批儒學大家,譬如:西晉盧諶“清敏有理思,好《老》、《莊》,善屬文,撰《祭法》,注《莊子》,及文集十卷”
北魏盧道將涉獵經史,風氣謇諤,頗有文才,為一家後來之冠;盧輔支“專為經學”、“博通經籍”。西魏盧誕“儒宗學府”,為諸王師,拜國子祭酒。
北周盧光“性溫謹,博覽群書,精於《三禮》,善陰陽,解鐘律,又好玄言”。......
大家太多了,實在數不清,可以毫不客氣盧氏子弟在儒學上的造詣絲毫不比曲阜孔氏差。至於盧明仁等,都只是不肖的牛馬,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李守義頟首回道:“真是太可惜了,您這一輩子的心願,到最後還沒有完成。這對於您來說,對於國家來講,都是巨大的損失。”
可盧義恭卻對生死看的很淡,絲毫不在意李守義所說的最後時刻,反而寬慰他來,言其病入膏肓,與小先生醫術無關,不可因其頹廢,誤了以後的路。
“對老夫個人倒沒什麼,我從隋末亂世活到如今的盛世也值了。就是覺得沒有給學習禮制的年輕人留下點有用的東西,遺憾啊!”
都說范陽盧氏乃儒宗之家,盧義恭在這種時候,惦記的不是子嗣、家業,而是未完之書,足見其為真正的學問大家心裡無私,不由讓李守義生出三分敬意。
對這種人,他沒必要撒謊,人吃五穀,年老氣血衰退,身上臟器逐漸衰弱,就算是華佗再生,仲璟再世,也救不了盧義恭的性命。
收起脈針,從盧繼業手中接過針套,在老頭的脖頸、前胸,按穴位行針一十三根,能幫他暫緩胸腔的灼痛,止住咳嗽,過的舒服點。
呼呼,舒服的喘了幾口氣,盧義恭笑了笑:“老臣九十有八,從未敢想過行將就木之時,竟然能勞動聖人。”
說話作勢就要起身,李守義也順勢按住了他的肩膀,淡淡道:“朕好像與縣候從未見過,老愛卿何以識得?”
李守義這一承認身份,身邊伺候的盧士燁、盧繼業父子反應過來,趕緊俯身下拜,恭請陛下聖躬金安。
方才把脈之時,盧義恭還在心中感嘆,誰家的少年郎如此的明睿陽光,可他抬起右手接金針之時,露出了拇指的扳指。
別忘了,老頭子在貞觀朝時,也是工部侍郎,算得上重臣,常常出入承慶殿,對太宗皇帝身邊的事務也算熟悉。
這枚扳指,他識得,聽聞是太宗與文德皇帝定情之物,太宗甚為喜愛,一直佩戴在手上。貞觀十七年,先帝入主東宮,太宗以此賞之,令先帝不忘母恩,善待他的兄弟。
既然這扳指是兩位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