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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已久的禁地之門即將開啟,半面鬼走上前,正要施法開啟最後一次三界極夜,身後卻忽然傳來了雲棠的聲音。
「兩萬年前,巫族入無妄深淵封魔,不惜以全族覆滅為代價,才換來世間的萬年安穩。你現在將這道門開啟,巫族人的心血都要功虧一簣,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雲棠手執諱天劍站在禁橋的另一頭,目光沉沉地望著半面鬼。
血池蒸起的血霧隔在二人之間,像是一道劃分黑白的屏障。半面鬼看到雲棠手中的諱天劍,冷笑一聲:「看來你都記起來了。」
雲棠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師父,收手吧!」
聽見「師父」二字,半面鬼的手明顯顫了一下,沉默片刻,他終於將這一身漆黑的斗篷摘了下來。
黑色斗篷下是雲棠最熟悉的面容,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懷著些僥倖,希望半面鬼並不是浮游散人,那麼此刻,一切都沒有轉機了。
這一路走來,她懷疑過很多人,樓危、文媚、司徒澈,甚至是一開始的連珩。可她獨獨沒有懷疑過浮游散人。
浮游散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親手將她從凡間的桎梏拉出來,她才一步步成了今天的雲棠。可此刻他那麼坦然地撕下偽裝,將他親手埋在雲棠心底的倒刺連根拔起,刮開一道道血淋淋的傷痕,讓所有美好的過往都變成灑落在傷口上的鹽。
雲棠攥緊手中的諱天劍,望著浮游散人手中的三不旗,一瞬紅了眼:「修道者,不以卦象定生死;
「降妖者,不以人妖斷善惡;
「為俠者,不以己心論是非。
「師父,這是你教給我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浮游散人卻輕笑一聲,冷嘲道:「那你可知,這是巫族人行於世間,必須遵守的族規。
「我巫族世代鎮守無妄深淵,無愧於天地。可天道卻將族劃於蒼生之外,棄如敝履,殲之如草芥。既天不為庇佑蒼生而為天,那我成神成魔,自己說了算!」
低沉的怒吼打破無妄深淵的寂靜,禁橋之下的血池翻湧而起,如兩條碩大的血蛇朝雲棠的方向撲了過來。
雲棠揮劍而起,諱天劍斬開血蛇,直朝浮游散人刺去。
浮游散人不得不離開無妄深淵的大門前,與雲棠在禁橋上方打鬥起來。
二人勢均力敵,誰也沒辦法佔得上風。
浮游散人威脅道:「你別忘了,我身上有連珩的半副神骨,你殺了我,他也別想活下去。」
雲棠依舊沒停下攻勢,反倒出手越來越狠。浮游散人在她愈發狠戾的眼眸中終於看見了當年妖神的影子,有那麼一瞬間,他竟覺得就算是犧牲連珩,雲棠也會阻止他重開無妄深淵。
他冷笑一聲:「果然無論過了多久,你始終不會變。風禾為了封魔才受魔氣侵染,你仍狠心殺了她。世人皆道魔族無情,可你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冷血?為了你所謂的天道,你也一樣可以犧牲任何人。你與我,又有何分別?」
雲棠抬眸:「你錯了。」
風禾的確死於諱天劍下,卻並非妖神所殺。只可惜,浮游散人永遠都不會知曉了。
一道寒光劃開無妄深淵上的血霧,在浮游散人的胸前劃過一道刺眼的血光。浮游散人錯愕地回眸,只見連珩站在他身後,將問淵劍毫不猶疑地刺進了他的胸膛。
他在世間輾轉數萬載,離去,卻只在一瞬之間。
懷中的銅鈴掉落在禁橋上,一路滾到血池中,幾聲清脆的銅鈴,成了他這荒誕一生最後的迴響。
他永遠都不會知曉,當年風禾是借諱天劍親手撕裂魂魄,用一身血肉在冥界入口築起渡橋,為的是將因魔氣侵擾、無法入輪迴的巫族亡魂送上來生路。
可浮游散人一心以為自己是在為巫族人向天討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