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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著紀晚村點頭笑了一笑。謝遲聽了，卻迷惑不解。我便對謝遲說道：&ldo;謝先生，你還不明白紀先生的意思嗎?你被紀先生給罵了!按反切而論：&l;吳郡&r;是個&l;問&r;字，&l;大老&r;是個&l;道&r;字，&l;倚閭&r;是個&l;於&r;字，&l;滿盈&r;是個&l;盲&r;字。表妹向你請教反切，你卻回答她不知道，所以紀先生說：&l;豈非問道於盲麼!&r;&rdo;

&ldo;好你個紀晚村，&rdo;聽到我這席話，謝遲馬上跳將起來，說道，&ldo;我們說得好好的，這次來只是為了讓吳笛出醜，你倒好，先讓我出起醜來!&rdo;

好嘛，他這樣一生氣，把實話都說出來了。謝遲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將自己的口捂住，沮喪地坐了下來。大家便將目光投向了我，不知道我會說什麼話。

第十九章 鬥智 第二節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裡面有淡黃色的酒液，一股股酒香不絕於縷，的確有些迷惑人的味道。慢慢地，我品嘗起了這天下少有的美味，半晌方才說道：&ldo;大家都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了呢，這一次不是表妹向大家請教學問麼?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在下就是了。&rdo;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就將自己一切後路完全斷絕，擺在了這一屋子文人學士的對立面。擺在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在眾人面前丟醜，要麼脫穎而出，從此名鎮京師。

&ldo;那好，既然表哥這麼說，小妹就請教表哥這樣一個問題：適因方才談論切音，小妹偶然想起《毛詩》句子總是葉著音韻。如&l;爰居爰處&r;，為何次句卻用&l;爰喪其馬&r;，未句又是&l;於林之下&r;?&l;處&r;與&l;馬&r;、&l;下&r;二字，豈非聲音不同，另有假借麼?&rdo;這回還是張沅先開口，不過此時沒有人替我回答了。

我微微一笑，道：&ldo;古人讀&l;馬&r;為&l;姥&r;，讀&l;下&r;為&l;虎&r;，與&l;外&r;字聲音本來是押韻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例如&l;吉日庚午，既差我馬&r;，難道不是以&l;馬&r;為&l;姥&r;?&l;率西水滸，至於歧下&r;，難道不是以&l;下&r;為&l;虎&r;?韻書始於晉朝，秦、漢以前並無韻書。諸如&l;下&r;字讀&l;虎&r;，&l;馬&r;字讀&l;姥&r;，古人口音，原來就是如此，並非另有假借。即如&l;風&r;字《毛詩》讀作&l;分&r;字，&l;眼&r;字讀作&l;迫&r;字，共有十多處，都是這樣的情況。若說假借，不應該處處都是假借，倒把本音置之不問的道理。即如《漢書》、《晉書》所載童謠，很多葉韻的句子。既然稱為童謠，自然都是街上小兒隨口唱的歌兒。若說小兒唱歌也會假借，必無此事。其音本出於天然，可想而知。我們讀這些童謠時，總感覺讀音與《毛詩》相同，卻與近時不同。即偶有一二句與近時相同，也只是《晉書》中的句子。因因晉代離古代已遠，非漢可比，故晉朝聲音與今相近。音隨世轉由此可見。&rdo;

紀晚村說道：&ldo;吳兄所論，深得音韻之旨，在下惟有拜服。還有一事，意欲請示，不知吳兄可肯賜教?&rdo;

好，你終於也摻乎進來了!我便說道：&ldo;紀先生請講。&rdo;

紀晚村道：&ldo;我聽說古《禮》自遭秦火，今所存的惟《周禮》、《儀禮》、《禮記》，世人呼作&l;三禮&r;。若以古《禮》而論，莫古於此。但漢、晉至今，歷朝以來，莫不各撰禮制。還是各創新禮?還是都本舊典?至三禮諸家註疏，其中究以何人為善?何不賜教一二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