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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過身去,啞聲趕人,道:「你也珍重。」
福瑞見狀,便囑咐了車夫,將馬車趕了起來。
這次徐思溫沒再追,他只是立在原地,望著天邊的煙紫色朝霞,微微的有些出神。
直到雲羨一行人消失在街角,他才略略回過神來,低聲道:「對不住,雲羨。」
對不住……
這些日子他都不敢來見她,是因為他查到了一件事,那個找了宋平來汙衊雲羨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妹妹,徐寄柔。
他說過要為雲羨查明真相,可事到如今,他卻只能選擇包庇那個罪魁禍首。
朋友與妹妹之間,他終歸是選錯了人。他,終歸是太自私了些。
宮裡沒有任何裝飾,沒有掛紅色的燈籠,沒有鋪紅色的地毯,就連來往的宮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喜色。
這裡,幾乎沒有任何大婚的痕跡,更不必說,做好了迎接女主人的準備。
這座宮城仍舊是灰暗而肅穆的,帶著歷史所沉積下的莊嚴沉重,佇立在京城的正中央。
「陛下請娘娘住在椒房殿。」福瑞說著,面上亦有些羞赧,道:「陛下已命人細細收拾過了,各處也都灑掃過,添了些必要的東西,娘娘瞧瞧有什麼缺的,奴才這便差人去置辦。」
雲羨略略打量著眼前的宮室,這便是她在古書上無數次讀到過的椒房殿了。那些耳熟能詳的故事,那些屬於古代王朝最尊貴女子的快樂與辛酸,便都埋葬在這裡。
若說心中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她原也不在乎入宮與否,可此時此刻,她心底還是小小的開出朵微弱的花來,那些透過故紙堆撲面而來的歷史滄桑感,使她覺得連這裡的空氣和磚瓦的泥土味都令人迷醉。
她微微垂眸,道:「沒什麼缺的。」
無人打擾,就這樣靜靜的沉浸在歷史之中,在這短暫的瞬間,她滿足到無以復加。
至於什麼恩寵,什麼權勢,本也不在她的人生規劃當中。
本來嘛,她一個搞學術的人,要什麼腳踏車?榮華富貴也就算了,沒人會和錢過不去,至於什麼狗男人,她是一點都不稀罕。
福瑞一怔,愈發的不好意思起來,遲疑道:「要不您再瞧瞧?過些日子再告訴奴才也是使得的。」
雲羨急於去研究椒房殿的牆是否真的塗了花椒樹的花朵,便隨口打發道:「既如此,便多取些紅燭來罷。」
有了燈,晚上也好亮堂些。
福瑞一聽,看向雲羨的目光瞬間帶了些悲憫之色,他重重的應了,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內侍省的紅燭都搬來。」
言罷,他又囉囉嗦嗦的囑咐了殿內的宮人們仔細侍奉娘娘,方才緩緩退了下去。
福瑞自椒房殿出來,便一路朝著紫宸殿走去。
這個時候,容洵總是在紫宸殿裡批閱奏摺的。作為帝王,他或許太執著於玩弄權術人心,便顯得陰鷙暴戾,可卻沒人能說,他不是個合格的皇帝。
守在宮門外侍奉的太監見福瑞來了,忙恭順的將殿門拉開,道:「公公請。」
福瑞低低的「唔」了一聲,便躬身走了進去。
「不是自告奮勇去接親?這麼快就回來了?」
容洵頭也不抬,只御筆一批,便將那奏摺合了起來,輕巧的扔在一邊。他很快將下一本奏摺拿起來,目光淺淺的掃下去。
見福瑞半晌不說話,他才不耐煩的掀了掀眼皮,冷聲道:「哭什麼?」
福瑞猶自抽泣著,鼻子一吸一吸的,朝著他看了一眼,又回過頭去,像是故意哭給他看的。
容洵抿了抿唇,強壓著一口氣,將那奏摺扔過去,砸在他腳邊,道:「幹什麼?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