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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知,若要碰上什麼疑難雜症,單憑醫書所記載的紙上談兵恐怕是應付不來。
三年來黎子何第一次無法入眠,翻來覆去想了一整晚,若是真遇上她所生疏的病症,進不了太醫院,那該如何?
那一片金碧輝煌,那一世浮華如夢,曾經唾手可得,曾經虛如幻影,如今終是再次回來,只需最後那臨門一腳而已,幾年來平靜無波的心湖終於再次翻騰。
缺失了冷靜,最後的困難突地在眼前無限放大,忐忑中覺得好似無論如何都無法越過最後一道坎,它就那麼橫亙在腳下,一腳抬高一分,它便漲高一分。
天色微亮,房內已不再一片漆黑,黎子何卻覺得前途仍是黯淡無光,睜著眼躺了一夜,頭痛欲裂,乾脆爬起來開啟窗透會氣。
清晨的空氣冰涼沁心,街道上只有少許幾人踏著匆忙的步伐,黎子何趴在窗邊看行人來來往往,眼皮漸漸沉重,眼前光影重疊,迷迷糊糊中看見一個淡藍身影,走在街道上,舉手抬足見分外熟悉。
一個激靈站起身,睡意全無,是沈墨。
黎子何快步出了房門,下到客棧,站在客棧門口卻突然怔住,自己為何要這般匆忙趕下樓?沈墨醫術精湛,那是他自己的,幫不了她半分,他每月都會下山,只是碰巧看到而已,有何稀奇?
黎子何轉身,再見也無話可說,徒增尷尬而已。
“子何。”
沈墨路過客棧,一眼便掃到她在客棧前站住,見她好似沒看見自己,轉身要走,立馬喊住。
黎子何腳步一頓,回頭,淺淺一笑。
沈墨快步朝客棧走過來,透著些許急切,近了黎子何才看到他又糾結在一起的雙眉,問道:“有事?”
沈墨頷首,一臉嚴肅,問道:“銀兒可有來找過你?”
“沒有。”黎子何實話實說。
聽她這麼說,沈墨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嘆口氣道:“那日送你下山,本以為銀兒還在房中未曾起身,哪知道人早已不見,我以為她是尋著你來了。”
黎子何搖頭:“我想快些下山,走的山路,若銀兒真是尋我,也會與我錯過。”
沈墨頷首,看住黎子何憔悴的臉,才兩日不見,又瘦了許多,面色發白,雙目浮腫,還夾雜了殷紅血絲,泛過一絲心疼,開口道:“這幾日沒休息麼?”
“沒休息好罷了。”黎子何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錯愕回答。
日頭漸升,街道上慢慢熱鬧起來,黎子何和沈墨立在客棧門口,雙目相對,突然無言,沈墨暗笑自己身為她的師父,竟會連想開口譴責她沒有照顧好自己都覺得無力,黎子何則是在擔憂沈銀銀去了哪裡。
“我與你一道去找銀兒吧。”黎子何開口,自從沈墨點破她的想法,她便覺得那聲“師父”很難再喊出口,太過做作了。
沈墨搖頭,沉聲道:“不用找,她也該吃吃苦頭了,她的功夫足以自保,你無須擔憂。”
“可是……”她才十四歲……
沈墨抬手打斷她的話,道:“她已經及笄,做事該知曉分寸,也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好生休息,準備太醫院公試便好。”
黎子何想說,沈銀銀才十四歲而已,自己十四歲的時候,有爹疼有娘愛,還有一堆叔叔伯伯寵著慣著,可是沈墨沒錯,若非自己從小太過嬌嫩,那一世,或許是另外一個樣子……
“嗯。”黎子何點頭,這才覺得兩個人站在客棧門口太過突兀,“要進去坐會麼?”
“不用,我回雲瀲山。”正欲轉身離開,突地想到什麼,抽回已經邁出的一隻腳,和聲道:“明日公試無需擔心,除了宮中禮儀,涉及到醫術的試題定難不倒你。”
只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卻讓黎子何突地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