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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以後要是畢業就在這麼個地方兒待下去怎麼辦?取個穿高跟鞋又細又白的上海姑娘當媳婦兒,你就想不起來我了。慢慢地逢年過節也想不起來我了,也不給我打電話了,也不回家看我……然後過幾年,過幾年……你就該問了,王樹民是誰?”
“王樹民是誰?”
王樹民把捂在臉上的手放下來,直直地看進謝一的眼睛裡,半晌,喉嚨才輕輕地動了一下,他說:“王樹民是我,小時候住你們家樓上的那個,那個臭小子,叫王樹民……”
他突然不說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一呼一吸間,滿滿的都是彼此的味道,謝一緩緩地垂下眼睛,摟過王樹民的脖子,對著那張微微開啟的嘴唇吻了下去,他整個人壓在王樹民的身上,唇齒間傳來那個人的味道,經過神經中樞,被處理成帶著絕望的苦澀。
王樹民的手慢慢往下滑,搭在謝一的腰上,本能一樣地回應起這種親暱過頭的糾纏,謝一手上攥著的易拉罐落了地,小半罐啤酒灑出來,沒人理會。
不知道多久才分開,王樹民突然頭歪倒一邊,輕輕地打起了鼾,謝一搖搖頭,五指插進自己的頭髮裡,低低地笑出了聲。
第十七章 風燈凌亂
隔天早晨,謝一把早飯在桌子上放好,然後輕手輕腳地合上門出去上班。門發出一聲小小的動靜,謝一抬頭看了王樹民一眼,這人正蒙著被子縮成一團,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關好門走了。
王樹民在門扉合上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臉上沒有半點睡意。
酒醉的時候怎麼都可以,就算上街裸奔影響市容,充其量也就是個酒後鬧事的,除了酒品不好之外說明不了什麼,可是醒過來,人還是要繼續活著,小心翼翼地控制好自己的七情六慾,面對世間所有所有的一切。
王樹民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他記得那個溫度,偏低的體溫和冰冷的嘴唇,記得那個人不小心流進自己嘴裡的眼淚,苦得嚇人。
他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猛地把手放下來,眼睛瞪得大大的。被什麼洪水猛獸追著趕著一樣,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迅速地把行李包從床底下拖出來……
謝一傍晚下班,特意去超市買了一堆的菜,都是他平時看都不捨得看一眼的東西,王樹民大少爺來了,不能委屈了他。
可推開門的時候,等著他的卻是空蕩蕩的房間。謝一愣了一下,伸手扭開了門旁邊的電燈開關,屋子裡的溫度告訴他,好像這裡已經沒有人很久很久了……那個人……呢?
他呆呆地在門口站了一會,把新鮮的菜放在小桌子上,彎下腰去,床底下也空空,連行李包都不見了,謝一眼睛裡的光彩瞬間就黯淡下去。
昨天還鬧騰著要住一個假期的人,今天就不告而別了——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謝一面無表情地拿起來,上面寫著:
“有點急事,來不及告訴你了,我先回家去了。”
後邊一行字被劃掉了,勉強辨認,被劃掉的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以後注點意,別貪杯”。
紙條的右下角留了一個電話號碼、一個地址附有郵編,旁邊寫著“我的手機號碼和學校地址,有空常聯絡”。
謝一盯著那張紙條,像是要把它盯出個窟窿一樣。“有空常聯絡”,多冠冕堂皇多客氣的話!誰說王樹民神經比電線杆子還粗的,這人分明敏銳得很,一點點過界的試探,也能讓他望風而逃。
謝一的嘴角慢慢地彎起來,可他捏著紙條的手卻在發抖——連逃走也裝得若無其事,從容應對,半點尷尬都不留下。他想自己本來就是要死心的,王樹民真是鐵磁器,這麼貼心地幫著推了他一把。
沒空調沒暖氣,什麼都沒有的小屋子再冷,好像也比不過那一行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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