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頁)
鹹寧帝似乎頗有興趣:「哦?馳風找你幹什麼?」
「武寧候看話本時,有幾處不懂,掌院學士繁忙,便讓臣代為解答。」
「看話本都看不懂?」鹹寧帝笑著反問了一句,又憂心地感慨,「馳風還真是荒廢學業,成天不知道跑哪裡野去了。」
話是這麼說,卻不見半分惱怒。
說著,鹹寧帝注視一身緋服的謝琢,清楚能入翰林院的,都是當世的青年才俊,自有傲氣。現在被陸驍拉著去解釋民間話本,心裡必然多有屈辱。
但他沒提這茬,只道,「濟川將他這個小兒子交給朕,眼看著朕也要管不住了。下次馳風若再有不懂的地方,還要延齡多費心。」
謝琢滯了片刻,才回答:「能替武寧候解惑,是臣的榮幸。」
鹹寧帝很滿意:「嗯,延齡受累。」
這時,高讓腳步輕巧地從殿外進來,回話:「大殿下初時不肯回去,奴婢勸了又勸,好歹勸動了。」
鹹寧帝臉上的笑淡下來,轉而問謝琢:「此事延齡怎麼看?」
高讓弓著背,也暗暗朝謝琢打量了一眼。
「父母為子,子孝父母,大殿下不忍陛下辛勞,是為純孝。若有不妥之處,也是周圍下臣引導失當,想來非大殿下本意。」
高讓收回視線。
陛下問得寬泛,若回答不慎,一不小心就會被貼上大皇子一派的標籤,或者被劃到對面二皇子那邊。
這位謝侍讀卻將大皇子看京畿守軍校場演練這件事,縮到了父子親情的範疇中,降低了整件事的政治意味。
在誇讚大殿下孝順的同時,又指責了大皇子一派的大臣「引導適當」,可謂片葉不沾身,一碗水端得平整,表明自己不親大皇子一派、完完全全只效忠陛下的立場。
同時,陛下此番發怒,意在警告大皇子謹守本分,沒有把事情擴大的意向。謝侍讀這番話,正好給陛下遞了臺階。
高讓不禁在心裡評價:論猜測聖心,這位謝侍讀可真是準。
鹹寧帝擱下手裡的摺子,動容嘆息:「延齡啊延齡,事情發生到現在,御案上摺子都堆了幾十本,卻只有你是在體諒朕這個做父親的心。
君父君父,他們都見朕是『君』,卻不想,朕也是父。朕當真生大皇子的氣?不過是氣他將近而立,依然識人不清,思慮不全。」
謝琢也動容道:「臣幼時失怙,一直羨慕別人有父親教導。大殿下雖有疏漏,但有陛下在旁,臣欣羨不已。」
文華殿這番對話,不多時便傳到了大皇子李忱和文遠侯羅常的耳裡。
文遠侯坐在椅子上,捋捋鬍鬚:「這個謝延齡不錯,有他此番在陛下面前替你周全,你明日再去文華殿前跪上一跪,只說有負陛下期望,讓陛下百忙之中,還在為你這個不孝子勞心,這事應該就翻篇了。」
李忱穿著皇子常服,長相肖母,眼睛跟文遠侯有幾分相似,眼尾都有些微的下垂,他仍舊忐忑:「舅舅,這樣真的能行?還有就是,婉婉的父親可會出事?」
婉婉正是大皇子妃的閨名。
「照我說的做,記得明日在陛下面前,哭得情真意切一點。」文遠侯喝了口茶,「至於你那個岳丈,這次的事惹了陛下不快,總要有一個人擔著聖怒。謝延齡已經把你乾乾淨淨地撈了出來,而你那個岳丈當然不可能沒事,但你也放心,最多不過貶官罰俸,出不了大事。」
見大皇子仍有猶豫,文遠侯放下茶杯,正色道:「殿下,皇子妃可以再娶,岳丈也可以再換,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你、以及陛下對你的喜愛和信任。」
大皇子握了握手指,定下心:「舅舅,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翌日,大皇子在文華殿前跪了大半個時辰,終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