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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筠笑,「大興善寺的僧人可不清寒,他們受鎬京朝臣命婦,世族小姐公子的香火供奉,就連太后每年都會去大興善寺祈福,香火錢達千金,祈願西蜀安定富庶。」
「一個個更說不上清寒了,每年的香火說不定比你的迷迭香更多。」秦筠道,都是些送銀子的冤大頭,他隨著鎬京紈絝公子胡鬧,也是冤大頭。
鎬京官員更是了,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名號,說是大興善寺佛祖顯靈,靈驗的很,一個個上趕著祈福,一時間大興善寺百姓絡繹不絕。
在秦筠看來就是無用功罷了。
沈清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興善寺如何?」他在金陵就聽過大興善寺的名號,父親以前也經常掛念。
「清幽雅緻,禪聲三里不絕,那位方丈也是有些本事,去大興善寺的善男信女有一半都是奔著方丈的名號去的。就是有些遠,離鎬京足有三十里地。」
三十里地?也不遠。
沈清和笑了笑,「勞煩殿下帶我去了。」
「不會勞煩。」秦筠黑眸清亮溫柔 完全忘記了葉子苓邀他去大興善寺賞桃花的事情。隨後想起什麼,眸裡有些懊惱,「清和,得麻煩你等我下朝了。」
「無妨。」
秦筠看了眼窗外,萬物沉寂,他該走了,「清和早些休息。」
沈清和頷首。
秦筠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臨關門時看了沈清和一眼。
待秦筠走後,沈清和才抬起眼眸打量內室。
大案焚香,是淡淡的青竹氣味。煙氣不多,絲縷青煙順著銅色香爐裊裊升起,繚繞霧嵐,如紫霞蒸騰,碧靄飛升。輕紗細羅,迎風而立。
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左側牆壁立著書卷,不知道的還以為秦筠將他的書房搬來了。
沈清和站起來走過去隨手取了卷,是本西蜀遊記。隨手翻閱了幾下,講的是西蜀地境。竟還有批註,拿過去坐下就著燭火翻讀。
燭火噼裡啪啦輕響,窗外是濃稠的夜色,星穹點點。鎬京城一片祥和,朱簷碧瓦,燭火萬家,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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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沈清和起的很早,隔壁蘭室沒有動靜,看來是已經去上朝了。白芷進來時沈清和已經穿好衣袍坐著繼續翻那本遊記了。他不喜別人的侍候。
這本遊記的批註圖解有些意思,倒比遊記本身有趣多了。
就像這句,「陽關所屬易守難攻。憑水為隘,據川當險,乃兵家必爭之地。」
批註則是,「烽火長廊,流沙傾瀉。過往通北疆,蠻野為鄰,多遭侵擾。」字跡潦草狂放,整體筆觸有些青澀,有些像是秦筠年少時的註解。
沈清和忍不住笑,這圖畫的真不像秦筠。
圖上畫了簡易的烽火樓臺,西蜀將士於瞭望臺觀摩,向西為北疆,北疆將士聚於一處蹴鞠吃肉,地下竟還有一攤血跡,像是生肉上流下來的。以烽火樓臺為中心,東邊西蜀將士整裝待發。
沈清和勾了勾唇,喃喃道,「秦筠這圖畫的不錯,很可愛。」
沈清和今日穿了身霽色銀絲暗紋錦袍,上繡竹葉,舉手投足間是似有若無的紫竹香味。腰間繫了枚白玉環佩,長穗垂落。
白玉杯裡沒有茶水,白芷上前端起茶器想要添些。
「不必。」沈清和輕聲說了句,眼神依舊盯著遊記。白芷這才放下,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開啟了些縫隙,通通氣。
見自家公子依舊看著那本遊記,走出去小心翼翼的關了門。不多時,又端進來些糕點輕輕放到桌上。
秦筠下朝回來時已經到了辰時。
白芷進來時見桌上的糕點依舊沒動一塊,「公子,殿下下朝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