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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兒,你真的決定了嗎?」容齊低聲問。
「是啊,」秦漫對他燦然一笑,「齊哥哥陪著我這麼多年,做我想做的,成全我的野心和願望,往後餘生,漫兒會陪著你,做你想做的事,完成你所有的願望。」
「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容齊垂眸淺笑,抬起與她食指相扣的左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秦漫笑著重複,點點頭,然後突然奇想,「齊哥哥,要不我們再生個小娃娃來玩吧!」
對於和容齊一起去清河村,她自然沒有意見,但是年年復年年,她還是得找點事來做才行。
「啊!?」
饒是淡定如容齊,也不免有不能冷靜的時候。
「……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ot;……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ot;
&ot;……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ot;
桃花盛開,鶯飛草長,又是一年,春光如許。
桃林中一座別致的小院,前後不過半畝,卻熱鬧的栽滿花草,此時開得茂盛,招引了滿院蜂蝶穿梭飛舞。
這天一早,向來脾氣溫和的容齊,突然強硬的以吵鬧為由,將圍繞在身邊的秦念、宗政衍還有孫子孫女們趕出門。
秦念走的時候,頗不安心,卻無法說動突然固執起來的父親,只能帶著兒女們離開。
喧鬧嘈雜了數日的小院,又重歸往日的寧靜。
這裡的臥房,不像宮中的寢殿那樣寬敞,十步就走到頭,白天掛起床幔,陽光可以照透,躺在床榻上,就能望見窗外的春日景色。
不過,容齊此時,沒有看窗外的風景,而是全神貫注的凝視著秦漫,就像過去幾十年一樣,在他的世界裡,她始終是最動人的風景。
秦漫坐在榻邊的竹椅上,握著容齊的手,悠悠的念著詩。
過去每一年,容齊都會抄一冊詩經送給她,只是今年初他病了,至今才陸續抄了幾篇,後來再無法提筆,寥寥幾頁無法成卷,秦漫便選了自己喜歡的,補充在後面,前幾日寫完,今日將她選的篇章讀給他聽。
她選出的篇章,自然同容齊選的不太一樣。
&ot;東方明矣,朝既昌矣……蟲飛薨薨,與子同夢……&ot;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容齊無奈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漫兒……」
前面的都還算了,但野有死麕,未免也太過分了。
秦漫輕睨了他一眼,她此時的容顏已不再年輕,眼角、唇角都出現細碎的紋路,鬢髮在變黑之後,又已經逐漸變得灰白,一雙眼睛卻依然清澈靈動,帶著初春的勃勃生機。
「舒而脫脫兮,無撼我帨兮,無使犬也吠。」她笑著唸完了這一句,這才闔了頁,無辜看向容齊:「齊哥哥,怎麼了?不喜歡這篇嗎?」
容齊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突然輕聲道:「對不起。」
自從他這一回病後,自感不同往常,故招了孩子和孫子輩前來,秦念也是好意,覺得母親年事亦高,便接替了她在父親身邊照顧,只是這樣一來,他們獨處的時候便一下子少了。
家裡因為人多,熱鬧起來,但這些日子,漫兒卻反而沉默了。
他將他們叫來,有他的理由,但看到漫兒的樣子,他還是覺得歉疚,不只是做明知道會讓她不高興的事,還因為,他不能繼續陪她走下去。
到了某個時候,人真的會產生某種預感。
清晨醒來,看到守在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