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林鳳結婚(第1/2 頁)
這天吃完早飯,孫黑子穿上新做的中山裝,渾身上下收拾得乾淨利索,臨出門時特意在家裡鏡子前照了又照。
快嘴撇撇說:“瞅你這樣,不像是去參加婚禮,倒像是自己娶媳婦兒。跟我結婚那陣兒也沒見捯飭得這麼立正,這又是搭錯了哪根神經?”
孫黑子斜了快嘴一眼,沒說話邁步往出走。孫家也是三間正房,中間是灶屋,東西屋住人。東方為大,所以孫黑子和快嘴住東屋,孫小虎和秀秀住西屋。
孫黑子往外走的時候,路過灶屋,秀秀正在灶屋鍋臺那洗碗。她吃飯的時候聽孫黑子說了一嘴,今天要去參加侯書記侄子的婚禮,孫小虎聽了飯也沒吃完就回屋躺著去了。
秀秀說:“爹,路滑,騎車慢點。”
孫黑子腳步略微停頓一下,“嗯”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秀秀收拾完灶屋,回西屋問孫小虎哪兒不舒服,孫小虎沒好氣地說:“心不舒服。”
秀秀見他氣不順,不再搭理他,拿出針線活,給沒出生的孩子做起小衣裳來。
有公社侯書記的面子在,婚禮辦得很熱鬧,參加婚禮的人很多,不光是親友和屯鄰,幾乎全公社的大隊支部書記都到齊了,左鄰右舍的房子都被侯家借用了。
當地辦喜事有個規矩,愛玩的人湊到一起就要摸幾把紙牌,當然也有推牌九的,不過今天在公社領導面前誰也不敢明晃晃的推牌九。國家嚴禁賭博,抓賭很嚴,要在平時連紙牌也不許摸,但是有喜事玩兩把牌民不舉官也就不究了。
孫黑子愛玩牌,所以早早跑過去寫了禮帳後跟侯書記打個照面,就和幾個愛玩牌的村幹部鑽進後院拉開了戰場。
玩牌的人癮大,新娘子進門舉行各種結婚儀式時牌局也沒散夥。
頭悠酒席可著孃家客坐,孃家客吃飽喝足,趕緊張羅動身回家,好讓婆家人開席。婆家人手拉手把孃家客送到大門外,看著孃家客一個個紅光滿面坐上馬車,車老闆鞭子一揚抽出幾聲脆響,兩輛四匹馬拉的大車骨碌碌向前走去。一直守到看不見車影婆家人才返回院子,收拾殘席,準備開下一悠席。
婆家人坐第一悠席時玩牌的人沒捨得散夥,坐第二悠席時牌局上的人還是沒動窩,直到擺上最後一悠席他們才戀戀不捨罷了戰。
孫黑子今天手氣不錯,一家通吃,贏了二百多塊錢。
東林大隊書記舉起酒杯說:“喝兩杯熱熱身子,吃完飯再接茬玩,我就不信這敗字能一直走到底?”
孫黑子笑道:“別把褲衩子也輸給我,這大冷天的看你咋回家?”
頓時屋裡響起鬨笑聲,有人說:“輸了褲衩子,就借新娘子頭巾兜著屁股往家跑。”
屋裡又響起一陣更響亮的鬨笑聲。正在屋裡說笑成一團的時候,大支客引著新郎新娘過來給客人敬菸。這個屋子裡的人都是愛玩牌和愛看牌的人,都沒去看結婚儀式,好多人都沒見過新娘子,有的人甚至連新郎官也沒照面就鑽到這屋裡來了。
一身紅衣的新娘子走進來,像一輪紅日從屋地裡升起,整個房子似乎都明亮了許多。
新娘子長得很俊俏,不光是俊,身上還有股說不出的味道,一點沒有農村姑娘身上的泥土氣息。一根髮辮梳得十分精緻,辮梢鬆鬆軟軟地垂在胸前,白白嫩嫩的小手裡握著一盒火柴,落落大方地跟在新郎身邊。
新郎卻相貌平平,是個大塊頭,五大三粗的,看著就有一身蠻力,兩隻眼睛愛瞟著鬢角,細一瞅原來是斜眼。
有的人心裡暗暗為新娘叫屈,好好的一棵白菜讓豬給拱了。也有的人心裡羨慕新郎,眼睛裡就流露饞貓一樣的目光,口水在嘴裡流成小河,只能抻抻脖子偷偷把口水和邪念一同咽回肚裡去。
大支客給新郎新娘挨個引薦屋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