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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沉默的嘆了口氣，說道：&ldo;你認識沈慎嗎?想必應該認識吧，他們走後三個月，他和蕭山一起失去聯絡了，我們在邊境的一條河邊找到了他，他……犧牲了，從頭到腳都是刀砍過的痕跡，沒一塊好肉。軍功章，是我出發前組織下發給小山的，衛染，你理解我的意思嗎?&rdo;

衛染抱著軍裝坐在沙發上，她點點頭，拼命的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面對一個年過半百、失去兒子的父親，她知道對方比她還要難過，對方能夠從容的站在自己面前訴說兒子的不幸，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仁慈。

&ldo;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走你幾幅畫。&rdo;蕭山的父親再次說道：&ldo;小山這幾年很少回家，他有些生氣他媽媽逼他離開軍隊，他媽媽非常的想他，我看這些都是小山近幾年的畫像，你能讓我帶回去幾張給他媽媽留個念想嗎?&rdo;

衛染放下軍裝，緩緩的站起來，她微笑的開門，挑了幾張自己覺得畫的最像的，裝在捲軸裡送給了蕭山的父親，她說：&ldo;叔叔，我很慶幸我還能為阿姨留下一些東西，但是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的不是嗎?您跟阿姨保重身體，不要他回來了卻看到你們生病了，我們要堅強。&rdo;

蕭山的父親收好畫，說了聲：&ldo;謝謝&rdo;。而後抬起右手，鄭重的向著衛染敬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

他是一個鐵血鑄就的英雄，他從不允許自己有半分的懦弱和膽怯，他嚴格的要求身邊的每一個人，他希望，世事和平，再無紛爭。

衛染的眼淚在蕭山父親轉身離開的剎那傾瀉而出，她跑回書房，鎖上門，抱著蕭山的軍裝痛哭流涕。她等了整整兩年，她想了無數的結果，最不敢想的就是他已經離開人世。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他總是活的隨意灑脫，不講任何人放在眼裡，卻惟獨對她寵愛有加，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優秀，值得他如此愛護。

她抱著軍裝縮在牆角，不停的衝著軍裝說話，一遍遍的重複著他們之間的故事，她說：

&ldo;你就是蕭山穿過的軍裝嗎?但是我怎麼在你身上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呢?你可知道他離開你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我有多麼的開心?我一開始特別討厭他，他總是佔我便宜，總是找茬，我總是恨不得這個煩人精從我眼前立刻消失，可是我現在好後悔我當時有那樣的想法，你說這是不是老天在懲罰我?我真的好想他啊，哪怕他站在我面前罵我，我也不會生氣。&rdo;

&ldo;你知道他最終的樣子嗎?會不會像他父親說的那樣，和沈慎的下場一樣?還是更加嚴重?那個畫面我都不敢想，我只要一想我的心就好疼，疼的我快要窒息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從土耳其回來我就不去上班了，我就整天在家陪著他，賴著他，任他怎麼趕我我都照樣粘著他。我剛剛學會了愛一個人啊，怎麼就又沒了?&rdo;

&ldo;你們軍隊的人都這樣嗎?他從來不跟我講以前的事情，我只當那些都是平淡無奇的成長故事，從來不知，他到底面臨怎樣的抉擇。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我光顧著享受他帶給我的關愛，卻從未真正去了解過他的生活，當我終於想要這樣做的時候，他走了，而我，可能也要走了。&rdo;

&ldo;是啊，我也很快就要離開了吧，到時我抱著你可好?這樣就像我和他永遠在一起了一樣。你知道嗎?我一直幻想著他終會有一天會出現在我的面前，溫柔的叫我染染，他會為我披上潔白的婚紗，牽著我的手走過春夏秋冬，無論外面陰陰晴雨雪，他始終是我的暖陽……&rdo;

那枚軍功章靜靜地躺在桌上，衛染碰都不碰，沒有它，她還不會如此絕望。

司佳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