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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我喚至跟前,或許是我的眼神過於直白了些,教祖大人微微側下腦袋:「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您的眼睛很漂亮。」
教祖笑了起來,握著扇子遮擋了下半張臉,眼睛微闔,將那裡面的光彩遮擋了大半。
笑罷,他才接著說:「以往也有很多人這樣覺得,但當著我的面說出來的,卻只有少數。」
「是因為害怕貶低了神明嗎?」
「不,」教祖大人搖了搖頭:「只是因為沒機會說出來罷了。」
分明面上一直掛著笑容,但我卻沒能從他身上察覺到半分笑意,同樣,即便這張臉上還殘留著方才聽聞我的病情後落下的淚水,卻也看不出什麼悲傷的情緒。
這與我聽到的、他的聲音所流露出來的感情完全不一樣。
我拿出手帕,擦淨了他臉上的淚痕。
放下手帕時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悉數消失,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像是有些驚訝。
年輕的教祖笑了起來,露出尖尖的虎牙,平白添了幾分稚氣,他這時候可看不出什麼慈悲的佛祖模樣,語氣活潑道:「我的名字是童磨哦,你叫什麼?」
明明母親早就已經告知過我的名字,但既然教祖大人又問了,那我也只能再回答一遍:「源睦月。」
「睦月,」自稱童磨的教祖大人重複了一遍我的名字,低下了腦袋,漂亮的眸子貼得很近,語氣輕柔地說:「睦月留在這裡陪我吧。」
這雙眼睛確實帶著神明的魔力,不論教祖本人是用什麼語氣說的話,眼中所見之景皆是溫柔至極。
我頓了一下。
並非只是因為他說這句話,也因為他靠近時身上傳來的味道。
雖然房間裡點了薰香乾擾了這股味道,但在過分靠近時,我還是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血腥味——是和某個人很相似的味道。
「不願意嗎?」
不知道我的沉默落在教祖大人眼中是什麼意思,他又問了我一遍,我抬起臉看著他,搖頭說:「不願意。」
教祖似乎有些失望,但還是追問道:「捨不得家人嗎?」
我又搖了搖頭。
「那是為什麼?」
我對他說:「因為我並不覺得教祖大人能治好我的病。」
之前也說過,相比於遙不可及的神佛,我更信任醫師們的醫術,至少迄今為止我還從未聽聞過僅靠祈禱便能康復的病人。
教祖大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大笑起來,摸了摸我的腦袋:「睦月真可愛呀。」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躲開他的觸碰。
「但沒有嘗試過的事情,怎麼可以隨便下定論呢?」教祖大人收回手。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就像我之前一樣,如果不直接告訴醫師先生我想要嫁給他,怎麼會知道他也並不討厭我呢。
所以我點了點頭,告知了母親教祖大人希望我在教內多待些時間。
第6章
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只覺得萬世極樂教這個名字很奇怪,像是那種七拼八湊出幾個人,然後四處宣揚教義,只為吸引更多信徒的旁支末流。
但在來了之後,我卻覺得,叫這個名字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那位教祖大人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笑著的,不笑的時候則是悲天憫人的模樣,彷彿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便有萬世極樂。與此相對應的是教內信徒們,無論何等身份,無論何等遭遇,在教內的待遇皆是一視同仁。
數日過後,我也對教內的情況有了基本的瞭解,誠然這是個堪稱世外桃源的地方,但於我而言,無論是待在這裡,亦或待在家中,其實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只是……母親似乎不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