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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間最大視野最好的房間,她看見了謝承禮。
那時的謝承禮還很清瘦,膚色是不正常的白,有些痛苦地倒在地上,一旁是歪倒的椅子,以及散落的白色藥片和兩個藥瓶。
窗外的海景被厚重的窗簾擋住,只洩露了一道縫隙,照在他的臉上。
尤枝愣愣地看著那張臉,像是白色石膏像一樣,神像般俊美,又帶著薄如蟬翼的脆弱。
直到他睜開眼,尤枝才反應過來,走上前乾巴巴地說:「你不要想不開,看看外面的景色,很好看的,今天還有落日,你要是出事,蘇老師也會傷心的……」可越說,她反而哽咽起來。
尤枝只在電視上看過這樣的畫面,昏暗的房間、滿地的藥片和倒在地上的「病人」,完全是吃安眠藥自殺的徵兆。
只是,他比電視上的人好看得多。
恍惚裡,她聽見了一聲嘆息:「能幫我把藥拿過來嗎?」
尤枝的話倏地停了,不解地看著他。
「止痛藥,」謝承禮說,「胃疼。」
尤枝鬧了個尷尬,紅著臉將藥瓶撿起來拿給他。
謝承禮幾乎看也沒看,兩瓶藥瓶各倒出幾片藥片直接一把放入口中,尤枝又忙把桌上的水遞給他。
謝承禮掃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接過水灌了一口,又緩了一會兒,臉色逐漸好轉後才站起來:「謝謝。」
尤枝見他真的沒事了,飛快地搖搖頭,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直到到了樓下,玩得盡興的幾個同學回來了,疑惑地看著她:「尤枝,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尤枝沒有說話,甚至沒有聽清那個人究竟說了什麼。
震耳欲聾的心跳,蓋住了所有的聲音。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低沉又磁性,和夢裡那一聲「謝謝」重疊。
尤枝猛地睜開眼,看著頭頂的公寓天花板,重重吐出一口氣,而後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什麼時候睡著的,只是……
尤枝頓了頓,沒想到自己會夢見第一次遇見謝承禮的場景。
想到夢中的場景,其實那天后,她偷偷在網上搜過謝承禮服用的藥物,一瓶的確是止痛藥,還有一瓶,是抗焦慮的。
尤枝起身朝外走,才發現剛剛的說話聲是從房門半掩的書房裡傳出來的——謝承禮正在和人開會。
餐廳放著酒店送來的早餐,尤枝吃完後,想到自己前天換下的衣服還在洗烘間,便直接走了過去。
衣服已經洗好了,不止她的,還有謝承禮的一件襯衣。
尤枝索性一塊疊好拿回房間,卻在看見自己和謝承禮的襯衣上都少了顆紐扣時一愣,繼而想到前天晚上激烈的畫面。
尤枝的臉頰一熱,轉瞬卻又想到什麼,熱意逐漸褪去。
尤枝最終拿著襯衫和紐扣回了客廳,在茶几下順利找到了針線盒——這還是當初向日葵抱枕有些開線,她特意買來縫補用的。
尤枝潛意識裡知道,謝承禮不會在意這樣一件襯衫,哪怕這件襯衫價格分外昂貴。
可她還是莫名其妙地在將自己的雪紡衫的扣子縫好後,又將謝承禮的襯衫重新補好,也不知道是在補釦子,還是在補其他別的東西。
書房門被人推開,謝承禮隨手將眼鏡摘下,輕捏著眉心走了出來,看見尤枝時頓了下,繼而注意到她手中的襯衣,皺了皺眉:「壞了,扔了就行。」
尤枝的手一頓,應了一聲,卻沒有扔,只是將謝承禮的襯衣放進了衣帽間的最角落。
她知道,謝承禮不會再穿了。
可她不行。
他們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回到客廳時,謝承禮正坐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