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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是簫孃的東西就裝了三大口箱子在那裡,席泠檢視一番,偷偷將一應查不著的田契地契值錢的東西塞在裡頭。趕上簫娘進屋來,瞧見他鬼鬼祟祟的翻檢,走到身後倏地喊了聲:「你往我箱子裡放什麼呢?」
席泠冷不丁驚嚇一瞬,訕訕輕笑,「放了兩本書,指望你在外頭,也學著認兩個字。」
聞言,簫娘一臉的嫌煩,連翻也懶得去翻,「我才懶得學認什麼字,我不是那塊料,一瞧見你那些書,我腦殼也疼了。隨你放吧,反正我不學!」
說著走到那頭榻上坐,將懷內齎抱的一堆匣子錦盒散在炕桌上,翻檢裡頭的東西去了。席泠跟著過來,瞧見是一些首飾,幾把泥金扇,因問:「買這些東西做什麼?」
「我說你這人,真是半點禮數想不到。」簫娘翻了個眼皮,掣他對面坐下,遞了把金扇與他,「你將我們交託與你那位同窗,人家家中女眷要忙著應酬我們一場,又大老遠地趕著去碼頭接我們,難道就不該捎帶些禮?」
「是,我把這樁事也忘記了。」席泠展開那金扇稍看看,又裝回匣子裡,「什麼都好,是個禮數就成,我這位同窗有些怪脾性,比我還不喜歡應酬俗禮。」
「天下還有比你脾性怪的人?好笑了。」
簫娘唸叨著,再將東西查檢一番。趕著晴芳使小廝來抬行李,吩咐著將這些精禮都裝了抬出去。
亂一場,屋子又驀地靜下來,日影西落,又近黃昏,淡淡的金輝鋪了滿地,裡裡外外照透了,有些散場的淒清。簫娘驀地提起離情別緒,沉寂下來。席泠欹在窗上,懶懶散散的,有些輕鬆的姿態,「怎麼又不高興了?」
簫娘想一想,死活不肯承認是捨不得他,把臉別向窗外,「我走兩三個月,回來不曉得這園子成什麼樣子。你一向是不理會下人的,由得他們作鬧。他們可別把我那些花花早早糟蹋死了!」
「好好的在那裡,怎麼會死?這樣的天,時時下雨,又犯不著澆水施肥,就是不理它,也必然長得好好的。」
她仍不高興,轉臉是一臉淒麗,依依地繞榻下來,爬進他懷裡,「我是怕把你折騰死了。你向來不大理會他們,他們對你也不大用心。你不使喚人,人就懶得應付你,倘或你餓了冷了,誰顧著?我不在家,他們就要亂為王了。」
席泠隨手撥弄她紫水晶的珥璫,「我不見得這樣沒威勢吧?」
細一想,倒也是,他雖從來不大理會小丫頭小廝的,可這些人碰著他,無一不講規矩。反是對簫娘,有些沒上沒下的愛玩笑,偶然還打趣她。
簫娘噗嗤一樂,席泠歪著眼探究,「笑什麼?」
她竊竊地低聲,「你像個頑固老太爺,雖然說話少,咳一聲,人家也怕你。」
席泠把胳膊撐在窗臺上,抵著額角看她,「你可不怕我,作鬧起來沒個王法。」
「你一向是許我鬧的。」簫娘洋洋得意,孩子似的摟著他脖子,跪坐在他的膝蓋間,「我去杭州,你要什麼,我給你捎帶回來。那頭的龍井絲綢倒是頂好,我帶些回來?」
「又何必掛礙許多,我並不缺什麼。」席泠掐一掐她日漸充盈起來的腮。
自打老太醫說下那話後,簫娘刻意注意起飲食來。她從前吃糠咽菜習慣了,一向是嘴裡嚷嚷著要吃山珍海味,真給她吃,又還是那蘿蔔青菜合她的胃口,因此總也不見胖。這回留意起來,不論可不可口,一律大啖大嚼,那點軟肉真是好容易長起來。
頓了頓,席泠又說:「你平平安安的,就足夠了。」
簫娘卻瞥下嘴去,「你總是這樣!什麼也不缺,什麼也不喜歡,人家給你操心,像白操了似的,到你這裡,都是多餘的!」
席泠只得哄她,「怎麼是多餘的呢?你有為我的一片心,我就十分喜歡